“就算是爱兵如子,也轮不到某一介外姓、外臣。”
“烹牛犒军,与将士休息,也不过是为了让将士们,能有更足的力气杀敌立功而已。”
“诸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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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程不识,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就不想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吗?”
“——这不是每一个汉人穷其一生,都想要达成的追求吗?”
“怎这程不识……”
“莫非这程不识,并非汉人???”
同一时间,朝那塞外五十里,右贤王本部大营。
伊稚斜很头疼。
伊稚斜想过朝那塞会很难啃,却从没想到会这么难啃!
汉人善筑城、筑塞,更善据坚而守——这是草原人尽皆知的事。
但按照伊稚斜过往的经历,汉人的将领,不都是好大喜功,尤其是极希望得到敌人首级的莽夫吗?
什么时候,汉家出了程不识这么个怪物,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就算你把人头送到面前,我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过去十数日,为了将程不识驻扎在朝那塞的守军,甚至是部分守军引出来,伊稚斜都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能想到的办法,伊稚斜都挨个用了一遍。
伊稚斜甚至还派了人,向程不识提议:朝那塞每派出百人正面迎战,伊稚斜便奉上匈奴首级百级!
如此划算的买卖,别说是程不识——恐怕就连汉人的那个小皇帝,都未必不会心动!
毕竟就算派出去的人马尽数折损,对于汉人而言,在同匈奴的战争中,取得一比一的战损比,都绝对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
但程不识这个茅坑里的石头,就好像是从汉人的皇宫里走出来,又意外做了将军的太监!
就算伊稚斜把一个美人脱光洗净,送到程不识面前,顺便帮忙把程不识的裤子也给脱下,程不识也依旧……
“是我变愚蠢了吗?”
“还是汉人变聪明了呢?”
不明白程不识为何如此‘不知变通’,伊稚斜甚至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不应该啊?
汉人的军功,不都是按‘浮斩’计算的吗?
过去这段时日,朝那塞伤亡数千汉卒,匈奴一方阵亡的勇士,却是无一遗漏的被其他勇士带回了尸身。
没有尸身,无法割取首级,便意味着程不识此战的‘浮斩’,基本就是麾下死了多少人,便浮斩负多少。
负数千浮斩!
真要以这个战损结束战斗,程不识必死无疑!
可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淡定呢?”
“如今,可都十一月了啊……”
伊稚斜想不明白,在场的一众匈奴贵族、头人,也同样想不明白。
在过去,匈奴人对付汉人将军的方式,便一直是如此。
——经过焦灼的攻守战,来达成‘各有伤亡’的战略目标;
再凭借匈奴人由来已久的抢尸之俗,确保汉人无法得到哪怕一颗匈奴首级。
如此一来,汉人将军损兵折将,却根本拿不出‘敌人也有损失’的证据。
浮斩压在头上,情急之下,汉人将军自然只能动脑筋,想办法斩获匈奴首级。
只要汉人将军肯动脑筋,就没有匈奴人攻不破的汉人关隘!
可倒霉的是:此战,匈奴人碰到的,是汉家最不愿意‘动脑筋’的汉人将军……
“哪怕是那雁门李广在此,也好过这石头般迂腐的程不识啊……”
“至少李广在雁门,都不用人激,就能领兵北出千百里;”
“不把麾下将士折干净,愣是都不愿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