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轻轻点了下头,翻手递过去十几羽同样冰晶玉透,泛着丝丝红芒的血箭,同样不过巴掌大小,血痕流动。
落葵单手一翻,血弓与闪动着没入掌心,她陡然想起甚么,笑道:“你说寻常修行之人,一击即中,那道君呢,遇上道君会如何。”
苏子一本正经的笑了起来:“跑啊,就凭你这点法力精血,对上道君,你是打算血尽人亡么。”他揉着她覆额的刘海,且笑且叹,隐含忧愁:“想甚么呢你,碰上道君,你撒开腿儿使劲跑就对了。”
落葵垂首,不情不愿的低低唔了一声,撒开腿儿跑,只怕自己就算长出双翅四条腿,也跑不过个道君。
灯花爆出轻响,烛火狠狠摇曳了一下,微光流转在镂花铜镜上,镂刻的一枝枝碗莲像浸在水雾中,轻轻摇曳,隐隐生香。
床头如意方几上搁了个白瓷五彩莲花瓷碗,已晾了会儿,苏子抬手在碗壁上试了试,端过来塞到落葵手中,碗里大半碗琥珀色药汁轻漾,氤氲浓浓的苦涩:“入冬来你身子一直不好,手脚发冷也不见好,月信还痛的厉害,我新调了个方子,你试试看。”
落葵紧紧蹙眉,咬牙切齿的灌了药,苦的狠狠打了个哆嗦,忙往口中塞了个糖霜蜜饯,压了压苦味儿,淡淡笑道:“不妨事,已觉着比去年好多了,你莫要如此操心了。”
白瓷莲花盘中搁着几枚浑圆的贡橘,淡淡果香萦绕不绝,见落葵瞟了一眼,苏子笑着拿了枚,放到炭盆边上烤着,轻声一叹:“怎么能不操心,你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调了多少个方子都不见效,我是真怕,怕。”他喉间哽咽,说不下去了,声音戛然而止,眼角微微低垂,勉力平静。
落葵抬手,冰冷的指尖覆在他的唇上,冷眸中波光潋滟,唇边勾起浅笑:“哥哥,生死有命,你我尽了人事,余下的就听天由命罢。”
苏子轻叹不语,他何尝不知天命难违,但落葵是他此生唯一的至亲了,就算逆天而为,他也要试上一试,这些年的这般苦修,也是为了冥冥之中的有朝一日。
炭盆边上的橘子已烤的滚烫,他拿在手中缓缓揉搓,轻声道:“北谷国探子来报,此国的飞鹰部与伏虎部集结完毕,已向云楚国北境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