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摇头,“我睡了一觉自己醒的,没做梦,也没看到什么幻术。”
他头上趴了好几天的燧弇抖了一下翅膀,李莲花这才明白过来,他没有陷入幻术,可能与燧弇有些关系。
李相夷与笛飞声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李莲花去叫边上躺着的另外两人,喊了半天,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两人看着脸色比李相夷和笛飞声好上不少,看着跟睡着了似的,还挺祥和。
笛飞声盘膝运功疗伤,李相夷屈膝搭肘坐在原地,看着有些走神。
桃林中很宁静,风很轻,阳光很暖。
李莲花索性往对面的桃树下一坐,打算眯会儿。
李相夷察觉到他坐下,抬头看过去,身形猛地一僵。
他撑身起来,快步走到李莲花面前,抬手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我说你这人……”
李莲花这刚坐下就被他拽起来,刚要开口骂上两句,对上李相夷一双担惊受怕的眼,一时间所有的不忿都被他咽了回去。
李相夷说,“别坐那儿。”
李莲花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又看了一眼李相夷。
莫非那棵树有什么玄机不成?
又回头看了两眼,看不出什么门道,李莲花便没有再细究。
这儿不能坐,那别地儿总行吧。
他迈步走到笛飞声边上,理了理衣摆坐下。
这回他是盘膝坐下的,李相夷没有再阻止他,只是走到他身边跟着落座。
三个人坐在一块儿,笛飞声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的脖颈,李莲花被他看得后背发凉。
终归还是止不住问出了一句话,“你俩到底梦见什么了?”
小主,
两个人出奇一致的沉默了,李莲花啧了一声,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算了。
这桃林之中幻境重重,三人虽然醒了,但还有两个躺着的。
要带走两个人,还有他们的包裹行囊,实在有些费力。
主要是看地图带路的那个还躺着,需得再等上一等。
正值午饭时间,索性边吃边等。
李莲花从油纸中取出馒头,一左一右递了一个。
好在齐知源有先见之明,用防水的油纸包吃食,不然昨个那么一泡,怕是都要坏。
递出的馒头被挤得有些干瘪,被一只干瘦黝黑的小手接过去。
一个清秀可爱的女童偏头看着骨瘦如柴的小少年,见他急不可耐的快速啃食手里的馒头,又给他递过去一个装粥的土碗。
小少年抬起头,满是泥污的脸上,清亮的一双眸子格外显眼。
头顶上一块红色斑纹,看着也格外的显眼。
小男孩接了土碗,一口粥一口馒头就着吃。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也不害怕,在他边上坐下,软糯糯的问了一句。
小少年顾不上回话,他饿了很长时间,狼吞虎咽的吃小女孩带来的食物。
他不说话,小女孩就自己说自己的。
小女孩叫三丫,家里有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小弟。
因为排行第三,所以叫三丫。
她问小少年,“你是从村子外面来的吗,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少年吃完了东西,这才与她说话。
少年叫齐知源,是从京中逃难来的贵族,的确见过不少外面的事物。
一路流落至此,遇上的都是欺负他的他挑了些有意思的跟小姑娘说,把小姑娘听得入了迷,很晚才回去。
那天三丫回去,因为偷了家里的馒头和粥挨了一顿好打。
一路走了这么久,三丫是唯一不嫌弃他相貌,给过他温暖的人。
后来齐知源在这里定了下来,靠着上山砍柴维持生计,慢慢在村子边上住了下来。
再后来三丫年纪大些了,家里的小儿子要上私塾,父母就打算将她卖到镇上做丫鬟。
齐知源拦下了他们,花了所有的积蓄,以五两银子买下三丫留在身边。
这一年,三丫十二岁,齐知源十五岁。
齐知源教三丫功夫,两人相依为命长大。
村里人都说,三丫是阿丑的童养媳。
传出去的闲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三丫却并不生气。
她是愿意给齐知源做童养媳的,她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因为一碗粥一个馒头,疼她爱她护着她这么多年。
直到三丫十五岁这年,身量高挑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被镇上的有钱大户看上。
那大户找上三丫的父母,出了二十两的高价要买她做妾。
平日里恭谦有礼的齐知源看着实在太好欺负了,那对蛮不讲理的父母丝毫不顾及已经将女儿卖过一次的事实,当天晚上绑了三丫,将她卖入那家大户。
温和淡然的齐知源第一次发了狠,提着一把柴刀杀了一路,浑身染血闯进了那家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