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很警惕的跳了一下腿,先让左脚迈出去,然后才是右脚。
季明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身后嬴政说道:“在朕面前行走,身体摇摆不定,双足进退失常。礼仪何在?敬畏何在?如此放肆,岂可轻饶?来人,重责八十。”
季明一脸生无可恋的被拖下去了。
刚刚打发走季明,宫人又来禀告,说乌交求见。
这些日子,乌交一直在李水身边。连嬴政都下意识的认为,乌交是李水的人了。
昨夜槐谷子刚刚被烧了两百亩良田,今天就把乌交派来了。意欲何为?借着这个机会,取消赌约吗?
两百亩良田被毁,粟米损失不少。因此而取消赌约,倒也合情合理。可这样一来,倒是和那些朝臣所说的相一致了。
今日已经有无数人来进谏了,说槐谷子的代田法是个骗局。到了今日,骗局即将被揭穿,这才狗急跳墙,纵火烧田。
更有不少朝臣,在嬴政面前大胆预测,说槐谷子肯定会来请求皇帝,取消赌约。
现在,一一应验了。
嬴政沉吟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槐谷子,到底还是派人来了啊。罢了,让乌交进来吧。”
乌交进来之后,嬴政淡淡的说道:“朕听闻,昨日一场大火,乃是槐谷子放的,你久在槐谷子身边,以为如何?”
乌交躬身说道:“槐谷子天纵奇才,要赢王离,自然是堂堂正正赢他,何必如此下作?”
嬴政又问:“今日不少朝臣,众口一词,指责槐谷子。槐谷子可知道?”
乌交说道:“槐谷子命奴婢进宫,便是要向陛下禀报此事。槐大人说:是非曲直,待千亩良田收割完毕,自然一清二楚。只有输得那一方,才需要做这等事。”
嬴政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是一怔:“输的一方?如此说来,槐谷子要继续赌下去?他被烧了两百亩良田,还要继续赌下去?”
乌交说道:“槐谷子并没有放弃的打算,他命奴婢禀告陛下:若侥幸获胜。希望当场斩下王离头颅,不许任何人求情。”
嬴政幽幽的说道:“你可知道,若他输了,他的头颅,同样要被人斩下。他不怕吗?”
乌交说道:“以奴婢观之,槐谷子似乎信心十足。”
嬴政喟然长叹:“被毁了两百亩良田,还能胜了这赌约?这便是谪仙人的自信吗?”
一瞬间,嬴政对李水的信心又来了,坚信他就是谪仙人。当然了,只有李水赢了赌约,嬴政的这种信任,才会继续下去。
乌交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容奴婢告退,去守着农田。”
嬴政说道:“不必守着了。朕会派出一队亲兵。昼夜不息,将千亩良田收割干净。明日正午之前,朕要知道结果。”
乌交兴奋地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陛下,若槐谷子赢了,那么斩杀王离的事……”
嬴政淡淡的说道:“既然是赌命,输了的一方,失去性命,也理所当然。”
乌交连连点头,然后飞奔着向槐谷子报信去了。
乌交刚走,宫人又来禀报,说有朝臣送来了数十个农人,自称是商君别院的耕户,昨夜见到槐谷子烧田。
嬴政冷笑了一声:“收买一个黔首,需要万钱吗?还是槐谷子说的对啊,待千亩良田收割完毕,是非曲直,自然一清二楚。”
“将这些耕户,暂且看管起来。明日槐谷子输了,重赏他们。若明日槐谷子胜了,坑杀他们。”
“另外,今日何人向朕进谏杀槐谷子,都记下来。何人向朕进谏保槐谷子,也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