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为何,就算牟戟没有说谎,他也不敢信任牟戟。
既然牟戟对母亲唐绾如此情深,为何要隐瞒自己的实力?
「宁儿。」牟戟看着洛宁,「虽然你是洛安的儿子,可也是唐绾的儿子。为了你娘,我不会害你。」
「她的儿子,就算我的儿子。」
「为了让你放心,我解开你的疑惑。」
牟戟指着枯树的古桑,「知道这是什么吗?它是穷桑树的一根枝丫,插活后新生的桑树,具备穷桑树的血脉,它虽然不是穷桑树,却算穷桑树的影子。」
「这桑树,古蜀人称之为神树,具备复制、重生之能!」
洛宁仰头往上看去,可是枯树很高,树冠完全隐入黑暗中,灯光根本照不到,不知道树上有什么。
牟戟继续说道:「这个池子中的水,是上古时期的灵泉幽水,具有凝聚生机、魂魄的力量。」
「所有生灵,只要靠近这棵树和这个池子,就会被复制。桑树上会结出一个茧子,被复制的人会破茧而出。」
「这种诡异之术,和古蜀蚕氏的‘破茧重生"有关。鸩鸟娘娘是蜀王宠妃,当然也是蚕氏一员。」
「可是被复制的终究和真的不同。虽然有同样的相貌、记忆,却不可能有一样的经历,当然也不会有相同的情感。」
「一年多前,我刚来这里,不明就里,一不小心就被复制了。」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有个人从巨茧中爬出,浑身光溜溜的,长得却和我一模一样。」
「也是我运气好,刚好那天遇到他破茧而出。若是当时没有看见他,等他强大起来,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他看到我后,显得很是恐慌,因为他既然是复制品,就能感应到我的杀意。而刚出茧子的复制品是最虚弱的时候,不是我的对手。」
「于是,他赶紧逃入了池子,企图用池水来强大自己。只要他泡在池水中,几天后就能具备我的修为和力量。」
「我岂能如他所愿?只能冒险跳入池水中,趁着他还虚弱,击中了他的死穴,让他死了个痛快。」
「杀他也是出于无奈。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记忆也相同,
还能相互感应对方的心意,这太可怕了。」
「我若是留着他,等他利用池水复制了我的力量,那就会出现两个牟戟!」
「只有杀了他,才能避免出现这种后果。」
牟戟的话丝丝入扣,毫无破绽,洛宁听不出哪里有问题。
难道,他就是真正的牟戟?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牟戟干脆利落的灭掉刚复制出来的「牟戟」,也完全说得通。
换成自己,恐怕也只能痛下杀手,干掉另一个洛宁。
可是,牟戟为何一点也不急着离开?他难道不怕被困一辈子?
想到这里,洛宁再次怀疑,或许池水中的那个死人,才是真正的牟戟。
而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可能是个复制品!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就又被另一个可怕的念头取代:
自己也靠近了枯桑和池水,会不会也被复制?
会不会此时的树上,已经开始结茧了?
洛宁心中一颤,忍不住再次望向黑黢黢的树冠,却只看到一片神秘的阴暗。
「你已经开始被复制了。」牟戟叹息一声,「也是怪我,之前没有给你解释,不然你也不敢来到这里。」
「前辈。」洛宁身子一颤,声音干巴巴的,「树上…真的开始复制我了?」
牟戟点头,「三天之后,成熟的茧子就会掉落,另一个洛宁就会破茧而出。」
「你要做的事,就是在他刚出茧子最虚弱之时,杀了他!」
「否则,这个世人就是两个洛宁,你可能会失去自己的身份!」
「到时你千万不要心软!你不要把他看成另一个自己,你要把他看成一个怪物!」
「宁儿,你若是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了他!」
洛宁听的毛骨悚然。
特么的,古蜀蚕氏到底是什么怪物啊,为何有这样的邪术?
这邪术,明显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
鸩妃墓都这么邪门了,那蜀王墓呢?
洛宁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发现只能听牟戟的。
「好。若是他真从茧子里爬出来,就请前辈出手,灭了他!」洛宁咬牙道。
牟戟望着黑暗的深处,「不要往前走了,回去吧。最深的地方,我都不敢去。」
「我们要小心,不要惊动最深处沉睡的存在。」
洛宁眉头一皱,「最深处还有什么?」
牟戟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最深处有什么东西。这个地宫起码有十里方圆,差不多一个村子大,又不见天日,鬼知道还有什么存在。」
「别看我在此一年多,可最多来过这里。涉足的区域不到三成。」
「不是我胆小怕事,是我感觉到,有的东西不能惊动。」
牟戟一边说一边转头往回走,「走吧。三天后来杀那个怪物!」
洛宁跟在牟戟身后,一边凝神戒备,一边暗想:
「牟戟说,这桑树和池水,不但有复制之能,还有重生之能。」
「那么,被他杀死的另一个牟戟,有没有可能…活过来?」
想到这个问题,洛宁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池子。
生怕有个人从池子里爬出,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