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静与罗保国指挥长谈话后的这几日,白龙仿若失了魂般,整日将自己独自关在排房之中,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对外面的世界置若罔闻。他的内心满是痛苦与不舍,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
他深知,这一切的根源在于自己。倘若起初便向上级坦白与林婉静的关系,或许便不会陷入如今这般境地。他懊悔自己的怯懦与疏忽,在军队这个纪律严明的地方,任何一点隐瞒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崔峰,快反排的排长,缓缓走进排房。他的脚步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白龙内心的那份静谧。他站在白龙身后,沉默片刻,轻声说道:“白龙,车到了,你不去送送林婉静吗?”
崔峰心中其实对白龙满怀同情。他一直颇为欣赏白龙的能力,在他眼中,白龙文化素养高,执行任务时能力出众,综合素质更是拔尖。对于白龙与林婉静之间的微妙关系,他早有察觉,只是只要两人未做出违反纪律之事,他也不愿将此事向上级禀报。
白龙微微转过头,眼神中满是纠结,低声道:“排长,我去合适吗?”
崔峰微微挑眉,试图缓和这凝重的气氛,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怎么不合适?你小子,大家都羡慕你还来不及呢。林婉静那姑娘长得多俊啊,和你又是同学,还是大首长的掌上明珠,你这是烧了高香才修来的福气。”
然而,白龙依旧眉头紧锁,内心的挣扎并未因崔峰的话而减轻半分。
就在此时,秋烨大步流星地走进排房。他可不像崔峰那般客客气气地劝说,一进门便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大声呵斥道:“白龙,你小子在这儿磨磨蹭蹭像什么话!你和林婉静要是清清白白的,就大大方方地去送!你这样犹犹豫豫的,哪像个男子汉!” 说着,他飞起一脚,踢开了白龙屁股下的凳子。
白龙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在地上,一脸惊愕地望着秋烨。
秋烨双手抱胸,眉头紧皱,继续怒骂道:“你要是个男人,现在就给我出去送林婉静!不然,以后别在我面前喊排长!”
秋烨的这一番怒骂,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白龙的心头。白龙呆呆地坐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地上爬起,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门外,向着营地的出口奔去。
与罗保国指挥长谈话后的第四天,林婉静手提行李,背着背囊,缓缓从医疗分队的院子里走出。她的身后,跟着一群护士,队长苑虹也一同前来送行。
苑虹的眼神中满是不舍,轻声说道:“婉静啊,说实在的,真舍不得你走。可这是上级的决定,咱们必须得执行。你可千万别有怨气啊。”
林婉静微微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队长,我懂。我不会有思想负担的。我和白龙的关系早在当兵之前就确立了,只是因为一起当兵,有些忌讳,所以一直没说。”
众人一路默默无言,来到营地空地上的越野车旁。司机早已坐在驾驶座上,静静等待着。
这时,不知是谁轻声说道:“白龙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白龙站在十几米外,眼神中满是犹豫,脚步似有千斤重,迟迟不敢靠近。医疗分队的人众多,让他心生怯意,不好意思走上前去。
苑虹看着白龙的模样,心中了然,毕竟她也是过来人。她轻轻拍了拍林婉静的肩膀,对身后的女兵们说道:“姐妹们,咱们先回去吧,给他们俩留点儿私人时间。” 然后,她转头看向白龙,微笑着说:“小伙子,眼光不错,要好好珍惜啊。”
女兵们纷纷点头,转身向回走去。
白龙这才缓缓走上前来,与林婉静面对面站着。林婉静的脸微微发烫,眼神中满是羞涩。白龙的双脚却如被钉在地上一般,无比僵硬。
最终,还是白龙先开了口,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婉静,我…… 我几个月后就回去了。” 他本想说出 “等我” 二字,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婉静微微抬头,看着白龙的眼睛,轻声叮嘱道:“白龙,你在这儿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听排长和班长的话,别冲动。”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林婉静额前的发丝。她轻轻抿了抿嘴唇,说:“白龙,我要走了。咱们一起转身,各走各的,谁都不许回头,好吗?”
白龙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二、三。” 两人同时轻声数着,随后一起向后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后,林婉静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只见白龙正以标准的齐步走姿势,头也不回地朝着营房走去。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步伐坚定却又透着一丝落寞。林婉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中五味杂陈,随后转身快步走向越野车。
其实,在林婉静刚刚转身走了几步的时候,白龙便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急切地寻找着林婉静的身影,然而,他只看到了林婉静远去的背影,并未看到她的回头。白龙的心中满是失落,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再次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营房走去。
此时,远处的排房里,快反排的兄弟们全都挤在窗口前,眼睛一眨不眨地关注着这一切。张有才最为激动,他涨红了脸,拼命地喊着:“白龙,亲她啊!这时候不亲还等什么时候!” 姜超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抬手一巴掌拍在张有才的头上,皱着眉头说道:“你小子,穿着军装呢,能做这种事吗?给我老实点!” 张有才被这一巴掌打得缩了缩脖子,顿时老实了下来。
林婉静与罗保国指挥长谈话后的这几日,白龙仿若失了魂般,整日将自己独自关在排房之中,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对外面的世界置若罔闻。他的内心满是痛苦与不舍,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