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直了身子,向府衙院落的纵深里看去,看到倒数第二进院落的一所大屋的脊顶稍高,断定那所大屋必是知州大人的起居之所,如今必定被他让了出来给赵佶和师师两人当做了行宫,因此毫不犹豫地冲着那所大屋纵跃了过去。
那所大屋所在的院落,前后门禁森严,左右角门之处亦有手执刀枪剑戟的衙役侍卫人等严密把守,院落之中却是出奇的空荡和安静,给人一种外紧内松的安全气氛。
张梦阳不由地暗忖:也亏了自己熟练掌握了神行法的功夫,如同两翼生出了翅膀一般,否则似此森严的门禁,想要无声无息地摸索进来,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儿。
大屋的门外,有两个与梅香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分站两旁,在那里听候差遣。屋内的灯火荧煌,不知道赵佶和师师这个时间在干什么。
他避开了那两个小丫头,从屋后顺着一颗梧桐树的树干滑入了院中,悄悄地摸到了最东边的一扇窗子的下面。
这扇窗子里的灯光稍显昏暗,应该是卧室的所在。他把身子猫在窗台下面静静地倾听,听不到窗内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已经歇息下了,还是在另外的房中消磨永夜。
“香儿那丫头在哪儿?要是能找到她的话,想见娘子一面那可就容易得多了。”
他犹豫了一下,在心里反复掂量了一番,最后还是伸出手去,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窗子,然后赶紧地把头低伏在了窗台之下。
片时过后,窗内一些儿反应也无。
张梦阳知道屋内没人,这才胆子大了起来,一纵身自窗中跃了进去。
屋内正中放置着一张漆得铮亮的圆桌,桌上点着一盏光泽暗淡的油灯。由于灯上罩了个大红色的纱罩,把本有的光泽减刹了不少,把整间卧房映成了恍惚的暗红色彩,不仅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些使人感觉舒适的暖意,更使得此处的空间变得多情暧昧了许多。
张梦阳苦笑了笑,心想如此温暖舒适的卧房,的确很容易让人春情萌动,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要整那事儿来。
如此一想,心头上的醋意也顿时浓重了起来,伤心地想到:“也许,师师本就是他的女人,相对于他们俩,我只不过是个插足的第三者而已。若是把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予以公布,被骂得最惨的,说不定会是我这个自以为被冒犯了的可怜虫。”
这间卧房与外屋相通的,是一个设计精巧的月洞门,月洞门的两边,是摆满了瓷器珍玩的博物架。
从那月洞门处,有两个人的谈话声隐隐地传来。说话的两人是一男一女,不消说,这两个人一个是道君皇帝赵佶,另一个就是令张梦阳牵肠挂肚的李师师了。
张梦阳把月洞门的门帘轻轻地挑开了一道缝隙,借着这道缝隙悄悄地向外观看。
只见外间的大屋甚是宽敞,当中两溜十几张漆木大椅相对排放,四周摆设着书案联牌,临窗是一个铺着软褥的大炕,炕上设着一个小小的方桌,桌上搁着一部打开了的文集。
整个外屋灯烛辉煌,大部分陈设尽收眼底,独独看不见赵佶和师师两个。但听他们的声音,应该是从两溜漆木交椅尽头的正中处传来,那里应该设着一架单人床般大小的长椅,可惜被外侧的一根大红木柱给遮挡住了,看不到赵佶和师师两个是如何坐在那里的,但只要侧耳倾听,他们两个所说的话,却是还能约略听出个大概。
就听李师师的声音道:“既然陛下打定主意如此待他,那也算得是知恩图报了,将他远远地打发了,也了了一桩心事。”
赵佶叹了口气道:“论理说他救了朕的性命,委实是居功至伟,就是在朝中封他个大官做做,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而已,但你想他毕竟是钱多多的兄弟,把一个刘广放在身边,朕已经是多少有些无奈了,在加上一个钱奇的话,那让朕夜来如何安枕?就是对刘广,等到了汴京,朕也要给他个团练使或者防御使之类的方面官,将他远远地打发了才好,身边是万万留他不得的。”
李师师嗯了一声,说道:“陛下到底是陛下,做事情永远比奴家想得长远,陛下觉得他们不放心,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留他们在身边的,即便有大功也是不可以的。以前的你呀,是全天下人的陛下,现在你已经禅位给今上了,从今起呀,师师只许你是我一个人的陛下,永远都陪伴在师师的身边。”
赵佶闻听此言,呵呵地笑道:“嗯嗯,师师放心,从今往后哇,朕是每天都能抽出大把的时间来陪你的,再也不受那些俗务的干扰啦。”
李师师冷笑道:“陛下其他的话我全都相信,唯有这句话啊,可是由不得我不信呢。你若真的每天都抽出大把的时间来陪我,只怕你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也要炸了锅了,还不得什么难听的字眼儿都得往我的头上扣,这一来二去的呀,我可就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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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娘娘们的家世都甚是雄厚,父兄们不是文臣就是武将,你若是真的每天和我待在一起,那可不是把我架在火炉上蒸烤么?师师可不想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对陛下你呀,我可不敢存有太多的奢望,只要你能隔三差五的来看看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赵佶口气不悦地道:“朕
他站直了身子,向府衙院落的纵深里看去,看到倒数第二进院落的一所大屋的脊顶稍高,断定那所大屋必是知州大人的起居之所,如今必定被他让了出来给赵佶和师师两人当做了行宫,因此毫不犹豫地冲着那所大屋纵跃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