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我是疯子我怕谁

他们先是探听出杯鲁因为分兵攻打清河,在乱军之中莫名其妙地消失,不知去向。他们断定,所谓的莫名其妙地消失,只不过是他使得个障眼法儿罢了,实际上就是带着他手下的金兵换上了汉人的装束,悄悄地潜往常乐庄算计红香会弟兄们去了。

但是再一侦查探听下去,却又得不到一点儿有关杯鲁的消息了。不管是收买金营中的将校还是在其他可能的地方详细地搜查,都得不到一定丁点儿有价值的线索。

钱大礼和吕师囊等人都认为,这必定是杯鲁那厮做出了那等天良丧尽的歹事来,害怕会遭到红香会好汉们的报复,不知道躲什么地方当起了缩头乌龟,一时半会儿的不敢出来了。

既然找不到杯鲁,那就只好把这口怨气撒到金人的身上了,因此在斡离不大军围困汴京期间,红香会组织了大批人手,对金军大营不断地偷袭骚扰,虽说对金军造成的伤亡不大,可也每每颇有斩获。

因此不管是在官军还是在百姓们的眼中,都把他们看做是赤胆为民的义军,铁血抗金的勇士。

但是并没有过多久,就在金军与大宋朝廷达成和议,带着数不尽的金银和人质开始北撤之时,却从金军中传出消息说,杯鲁这段时间一直藏身在梁山泊里,跟刘豫的老婆钱夫人厮混在一起,却又因为得罪了刘豫的大儿子刘广,被囚禁在了山上的洞窟里。

钱大礼和吕师囊立即组织人手前往梁山泊,准备把杯鲁抢出来剖心挖腹,祭奠大头领方天和的在天之灵。

可还没等他们赶到梁山泊,便又有消息说杯鲁已经凭自己的本事在刘广的手下成功逃脱,正在金军的诱使下往朝城吕祖庙方向赶去。

钱大礼、吕师囊等人得到讯息之后,又飞快地传令,让手下的弟兄们调转方向,改道向朝城集结。

经了如此的一番折腾,红香会众人自是耽搁了不少功夫,待到他们前前后后地赶到了吕祖庙外围的时候,已然到了掌灯时分。然后,他们便按计划施放毒香,又待毒香起了效果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外围的金军兵将,闯入庙里拿人。

可他们虽然将蒲结奴和李靖等金人的头头脑脑们拿住了一堆,就中却是不见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纥石烈杯鲁,而且不论对他们怎样刑讯逼供,他们只是说杯鲁已然带着个女子飞走远飏,逃得不知去向了。

而且还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世上其实是有着两个纥石烈杯鲁的,他们红香会众人所认为的那个杯鲁,很有可能是一个冒名顶替之辈,他的真名叫做张梦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人小子。

当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万没想到白天里让多保真一通大炮给轰散了的黑白教众人,又在圣母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杀了回来,又用同样的手法依样画葫芦,料理了庙外的红香会众人,如神兵天降般地出现在了庙里头。

当钱大礼和吕师囊等人亲眼目睹了真正的纥石烈杯鲁那副凶狠猖狂的面目之时,心中立马恍然,知道害死他们方大头领之人,就是眼下这个声色俱厉,为虎作伥的小子。

就在黑白教众人奉了圣母的命令,挥舞起兵刃来对着他们大砍大杀,准备着将红香会众人和金军头脑们一网打尽之际,张梦阳突然自天而降,仗义出手,帮助他们力抗强敌。

红香会众人直到那时,方才明白过来,这世上的确是有着两个外形极为相似的纥石烈杯鲁的,而这后一个出现的,方才是被他们奉为二头领的那个。

混战之中,他们的二头领被人在右股和左腿上狠狠地砍上了一刀,霎时间鲜血淋漓,伤得着实不轻。

可恰在这时,一个女子的惊呼之声自上而下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大伙儿抬头一看,但见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正从树冠之上直堕下来。

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二头领已然大叫了一声,顾不得身上伤得严重,飞一般地抢将过去,伸出双臂去在空中把女子接在手上,并随即跃上殿顶,飞上树梢,朝着西方满天的黑魆魆里闪晃了几下,便即消失不见了。

当时,整个吕祖庙中全都是喊打喊杀和兵刃撞击之声,几方人马在黑暗中全都杀红了眼,你来我往地血肉相搏斗,如同沸腾起来的烧水锅一般。

再后来,还是朝城里的金兵闻知了动静,派出了大队人马扑将过来,红香会和黑白教众人这才歇手罢斗,乱纷纷地夺路而逃。

也是在那一场混战之中,红香会的精英们死了颇为不少,就连钱大礼和诸多头领、坛主、香主之属,也尽皆身负重伤,性命垂危。这才不计路途的遥远,长途跋涉地赶到长河镇上,诚心地向神医王道重恳请救治的。

可这个王道重性情怪癖得很,自从芸香嫁了人之后,他便心如死灰,仿佛变了个人的一样,因为有伤或有病前来向他求治的人,不管是谁,治与不治全凭个人的心情。

心情好了的话,不管是多么困难的疑难杂症,他都能够手到病除,起死回生。倘若是心情不好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病人,任你是阎罗大王的兄弟,五道将军的女儿,都一概地拒之门外,就算把大天哭了下来,也休想感动他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就为了这,王道重着实得罪了不少不该得罪之人,在许多的大事小情上,也吃了不少的亏。甚至出门的时候还被人扔过黑砖头,但是所有这些依然改变不了他的怪癖个性,他也依然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所以,渐渐地就有人给他起了个“疯神医”的雅号。

当家里的书童把这个雅号告知了他之后,他非但毫不生气,反倒甘之如饴,把“疯神医”这三个字写成了榜书,高高地悬挂在了正厅的中堂之上,大有“我是疯子我怕谁”的潇洒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