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伤疤留在那儿不揭开终究是个祸患,索性就该剜开皮肉,将脓血彻彻底底挤出去才好。
果然,一听她说起,魏舒华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怎么也止不住。
蔺赴月轻叹一声,坐来她床边,温热的手握住她的,轻缓地拍了拍。
“娘娘,您是太子妃,纵然骤遭失子之痛,也该尽快振作起来。”
魏舒华拼命摇着头,斗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被衾上,“我不想活了,我早就不想活了……没有了孩子,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是贵妃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她!”
蔺赴月摇了摇头,“您不该说这样的话,官家都没有定贵妃的罪,您这样说,看似是在责怪凶手,实则是在怪罪官家。”
魏舒华一顿,眼泪也止了不少。
是啊,自从官家醒来便绝口不提此事,连贵妃的责罚也是只字不提……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阿耶氏在他心中很有分量。
再加上,阿耶氏是他力排众议提拔起来的,眼下她犯了重罪,就好似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他的脸。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漏,更何况到了官家这样的年纪,执拗只会更重。
“太子在朝中举步维艰,娘娘您作为他的枕边人,也该为他考虑才是。”
事情说开了,魏舒华也就恍然明白过来,这又不仅仅是她肚子里少块肉的事,更是能令朝堂动荡,社稷不稳的事。
魏舒华彻底静下来,目光呆愣地盯着前方,突然痛哭出声,嗓音哀伤至极,令闻者怅然。
丧子之痛,非为人母不能理解。
哪怕蔺赴月是受人之托,也觉自己万分残忍,竟要一位母亲审时度势,暂时放下心中之痛。
蔺赴月眼睑低垂,掩下了眸里闪烁的泪花,转而启开面前的木盒子。
里头是一块小小的牌位,大概是寻常灵牌的三分之一,但雕工精致,漆色匀调,上以金笔书就,“赵胤之”。
一见这三个字,魏舒华彻底呆住了。
“你怎么知道……”
太子对长子报以厚望,尚在腹中时便为他起名赵胤之。
胤者,天地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