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乳名叫兰娘儿,那可是一身的本事哩。高来高去的本领不在话下,蹿房跃脊的功夫厉害得很,她是九头狮子甘茂的女儿。
兰娘一听 “相公” 这俩字,瞅了瞅凤仙,心里猛地一动。她就寻思着,自己终身还没个依靠呢,看这个人挺不错,要是能嫁给这人,这辈子也就满足了。于是就问妈妈:“妈呀,看这个相公怪可怜的,你拿水来把他灌活了呗。” 妈妈可不乐意:“他要是活了,问我为啥害他又救他,我咋说呀?” 兰娘说:“你就说是亲戚呗。” 妈妈又问:“他要问啥亲戚,我咋回答?” 姑娘来一句:“我的妈妈好糊涂!” 嘿,这 “妈妈好糊涂” 啊,从宋朝就有这说法了。妈妈一听:“哟,我明白啦。怪不得人家说‘女大不留,留来留去反成愁’。孩子,我要是把他灌活了,他要是娶过亲了,难道你还给他当二房不成?” 姑娘说:“哪能那么巧呢!”“那姑娘,你去取水吧。” 姑娘取来水,用筷子把凤仙的牙关撬开,把凉水灌下去。
不一会儿,凤仙醒过来了,问道:“妈妈,我刚才这是咋啦?” 妈妈说:“相公,我先问你个事儿,你定亲了没?” 凤仙一愣,心里暗暗嘀咕:“我是个女儿身,定啥亲呀?” 就说:“还没定亲呢。” 妈妈一听:“阿弥陀佛。” 凤仙纳闷:“我没定亲,她念啥佛呢?” 妈妈说:“你没定亲好啊,我有个事儿跟你商量商量。” 凤仙说:“妈妈有话就说。” 妈妈说:“我有个女儿在那边站着呢,长得可不赖,想把她许给你当媳妇,估计你也不会推辞。” 凤仙一瞧,那边站着个姑娘,鹅黄绢帕罩着头发,玫瑰紫小袄,葱心绿的汗巾,双桃红的中衣,那小脚窄窄的,跟一点红似的,就是没看清脸长啥样。凤仙心里想:“他们这是个贼店,给我喝蒙汗药酒,肯定是被这姑娘看见了,是姑娘的主意把我灌活的。丫头,你可看错了,咱俩一个样,这可咋整?” 就推辞说:“得了吧。妈妈快别说了,你家少爷我可是宦门公子,咋能要你这开黑店的女儿呢。赶紧闭嘴吧!” 妈妈一听:“咋样?你看,他这啥态度,还骂咱们娘们呢!” 姑娘火了:“好个野男子!妈呀,我把他捆起来,交给你。” 说着袖子一挽,跳过来就要打。凤仙赶紧一闪。两人打起来了,干妈妈在旁边看着,连连喝彩。
没一会儿,凤仙要输了。为啥呢?白天打上衙门,又骑了一天马,累得不行,还中了蒙汗药,刚被灌醒没多久,四肢还不灵活呢,又是小脚穿着男人的靴子,不利落得很,能不输嘛。一个不小心,就被兰娘儿一脚踢躺下了,“咕咚” 一声倒地上。干妈妈赶紧拿绳子过来,把凤仙四马攒蹄捆起来。兰娘儿一笑:“哼,就你这本事,还敢跟姑娘我动手?妈呀,你杀还是我杀?” 妈妈说:“我杀。” 就把凤仙的刀拿起来要动手。
兰娘儿说:“妈呀,你杀他之前问问他,别让他后悔。” 妈妈说:“好丫头,你看看,你这事儿整的。” 走到凤仙面前说:“生死两条路,你可得想清楚了。”
凤仙心里琢磨:“我要是死了,就跟根草似的,谁去救我爹呢?再说秋葵也活不了了。不如先答应这事,把命保住。我虽然是女儿身,但用的是艾虎哥哥的名字,这事儿应承下来,就当是给艾虎哥哥定了门亲事。” 就说:“妈妈别杀我,我答应这事儿。” 妈妈说:“这不就对了嘛。”
兰娘说:“妈呀,让他留点东西。” 妈妈说:“哟,孩子,你去一边儿,我懂。” 然后解开绳子。凤仙拍拍身上的土,过来给妈妈见礼。妈妈说:“哟,姑老爷!歇着吧。可不是我说啊,咱这亲事算是定了,你多少得留点东西。” 凤仙点点头,过去一看,自己包袱还开着呢,还好没丢东西。拿出一块碧玉佩,交给妈妈当定礼。巧了,这东西是北侠给他的,谁知道暗地里这就是定亲的信物呢,凤仙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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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哈,前面说了,这本书跟别的不一样。他们是凤仙走路的时候,假装是未过门的女婿。大家想想,凤仙可是千金之体,她要是知道自己配给艾虎了,哪能冒充艾虎的名字呢?这事儿啊,是北侠跟沙龙暗地里说好的,放定时就是这块碧玉佩。还是北侠当面给的,算是初次见面的礼。秋葵背地里还不乐意呢,抱怨北侠说:“给姐姐,不给我。” 现在这玉佩又定了兰娘儿。
妈妈接过定礼,凤仙问:“岳母到底姓啥呀?” 妈妈说:“姑老爷,你岳父活着的时候,姓甘,叫甘茂,外号九头狮子,可有本事了!我女儿的本事就是跟他学的。”
凤仙又问岳母:“我这个从人咋样?” 妈妈说:“这儿有半碗凉水,灌下去就好了。姑老爷,你去灌他,我去准备点好酒好菜。” 凤仙说:“行。” 妈妈出去了。兰娘没走,在院子里说:“妈呀,一不做二不休,把上房屋里那个瘦鬼也救了吧。今天要是把瘦鬼杀了,血迹到处都是,不吉利。” 妈妈说:“我就恨他跟我开玩笑。” 兰娘说:“得,你就行点好吧。”
凤仙把秋葵灌活了。秋葵一问咋回事,凤仙就把之前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秋葵一开始挺生气,后来一听给艾虎哥哥定了亲事,也就算了。
突然听到上房屋里 “淜撑淜撑” 的声音,就跟擂牛似的,还有人哎哟哎哟地乱嚷:“姑爷,快过来劝劝吧!” 又听到有人说:“哈哈!你四老爷我整天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 接着又打起来了。
你说蒋四爷为啥在这儿呢?他在上院衙安放好古瓷坛之后,就奔晨起望去了。到了晨起望问清楚情况,知道智爷诈降君山这事成了,自己就奔五柳沟。结果天气太晚,误打误撞进了婆婆店。到了娃娃谷,婆子招呼他:“天气不早了,别再往前走了,在这儿住下吧。” 蒋爷问:“有上房吗?” 婆子说:“有。” 蒋爷进去,到上房坐下,说:“妈妈贵姓?” 婆子说:“我们姓甘。” 蒋爷说:“原来是甘妈。嘿,你是谁的甘妈呀?” 婆子说:“我本来就姓甘,你愿意叫就叫呗。” 蒋爷说:“我这岁数叫你甘妈?巧了,我也姓甘。” 婆子说:“咋你也姓甘呢?你叫啥名?” 蒋爷说:“我小名叫老儿。” 婆子说:“原来是甘老儿。哟,你是谁的甘老儿?” 蒋爷说:“你愿意叫我甘老儿就行。咋啦?你忙活啥呢?你们当家的呢?” 婆子说:“死了。” 蒋爷说:“你守寡了,我也守寡了。” 婆子说:“你个大男人守啥寡?” 蒋爷说:“我老婆死了。我守的是男寡,你守的是女寡,何苦这么彼此守寡呢?要不咱俩凑一块儿得了。” 婆子说:“瘦鬼,你正经点。你还想说啥?” 蒋爷笑嘻嘻地说:“要是成了亲家,你岁数比我小,你就是小亲家子。小亲家呀!我不喝茶,给我摆酒,你陪着我喝。” 把婆子羞得脸通红,她本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