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瑞他们还真是不死心,又跑回来准备放火烧人。他们 “嗖” 地一下跳进篱笆墙,开始搬柴运草。周瑞呢,堵在门口,把那秫秸堆得有四尺多高。可他们哪知道,人家里面的人早就防备着他们这一手呢。毕竟柴薪一搬动肯定有动静啊。
几位小爷本来在里面装着打呼噜呢,听到外面 “哗啦哗啦” 一响,吓得一激灵,赶紧彼此把脚乱抬。徐良那动作叫一个快,“噌” 地一下就跳下炕去了,直奔屋门口。他把插管一拉,“哗啦” 一声打开门,一看,好家伙,秫秸堆了四尺多高。徐良一脚就给踢散了,拿着刀就冲了出去。周瑞哪敢跟他交手啊,撒腿就跑,“嗖” 地一下直接蹿出后篱笆墙去了。徐良恨得那是咬牙切齿啊,心里想着一定要把他抓住,才能解心头之恨呢。徐良在后面紧紧追赶,这事儿咱先放一边不说。
艾虎、胡小记、乔宾三个人也不示弱,“砰” 地把窗户一踹,跳了出来,拿着刀就砍。这些小贼哪敢跟他们动手啊?再说了,“人无头不行,鸟无翅不腾”,没有周瑞带头,谁肯那么不要命啊,所以这些小贼都只想着赶紧跑,可也得跑得掉啊。这几位那可真是厉害,就像削瓜切菜一样,不一会儿就把小贼杀得干干净净。原来啊,遭劫的人难逃命运,在数的人也跑不了。别看杀得干净,还是有漏网之鱼呢。
艾虎他们几个一看没人了,回到屋里等着三哥,这咱也先不说了。
单说徐良追着周瑞,那叫一个紧赶紧追啊,就想着赶紧把他追上,结果了他的性命,为一方除害。哪知道周瑞跑进西沟口,顺着边山直接出了北沟口。你说徐良为啥追不上他呢?因为周瑞对这路熟得很,跑得确实快;徐良道路又不熟,还疑心特别重,怕山贼把他带到埋伏里去,一边留神找着周瑞的脚印,这么一弄,果然就慢了,没能追上他。出了北沟口,徐良着急了:“哎呀妈呀,要是有个村庄,他钻进去,这可就不好找了。” 还好没进村庄,前头黑糊糊的一片苇塘,眼看着病判官周瑞扎进苇塘里去了。徐良骂道:“好你个家伙!进苇塘你以为老西就看不见你了?你往西北去了。” 周瑞心里纳闷呢:“这么高的苇子,我又蹲着走,还是晚上,他怎么看得见我呢?” 徐良又嚷:“你在西北去,咱们两个在西北见。判官你真是个大浑蛋,你不管往东南西北走,我都看得见。你走到哪儿,上头那苇叶就动到哪儿。咱们两个人西北见面。” 周瑞就听见 “腾腾腾” 的脚步声,徐良绕着苇塘,直奔西北去了。周瑞暗笑:“你说我是浑蛋,你比我更浑蛋。我本来没留神上头的苇叶子,你虽然看见了,可你不该说出来。你说出来,就是提醒我了。你在西北等,我可就不往西北去了。还是我命不该绝,他要是看出来不说话,在西北等着,我要是出去,准死无疑。” 自己一转身,用脚尖着地,慢慢分开苇子,一步一步提着气,慢慢往东南走。各位看官可能会说,桃花开放的时候,哪有这么高的苇塘呢?这里可是南边的地方,桃花开放的时候,那苇子就有一丈多高呢;要是水苇,还更高呢。闲话咱就不多说了。
病判官出了东南,他本来就是惊弓之鸟,出了苇塘,眼睛瞪得像大铃铛一样,就看见前边黑糊糊的好像蹲着一个人。周瑞又不敢往前走了,他本来就看不太清,心想肯定是自己眼花了。等了半天也没动静,说不定是个土堆呢,壮着胆子往前走。走近一看,忽然那个人站起来一蹿,说:“判官,你才来呀,老西久候多时了。咱们是死约会,不见不散,过来闹着玩罢。” 这一下,可把周瑞的魂都吓掉了,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徐良那可是聪明无比,遇事一看就明白,他要是真往西北追,他哪能说出来呢。他特意说:“往西北去,咱们往西北见。” 他明知说出来在西北见,周瑞肯定不会往西北去。他往西北跑,故意跺脚;往东南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在这儿一蹲,就等着周瑞。果然不出他所料。看见周瑞,他还不肯起来呢,等周瑞走近了,“噌” 地一下蹿起来抡刀就砍。周瑞哪敢还手啊,扭头就跑,又扎进苇塘里去了。徐良说:“追!”
眼看着苇梢乱动,徐良虽然跺脚,可并不进去。为啥呢?他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进去总怕吃亏;又怕里头有水,徐良不会水啊。眼睛紧紧盯着,到底看着那苇叶往哪儿晃悠。看了半天,那苇叶一点都不动。自己心里纳闷,一琢磨明白了,肯定是周瑞藏在苇塘里面,不敢往东南西北走,怕苇叶一动,外边看见了。徐良说:“周瑞在里面等着,我在外面看着,咱们俩看谁耗得过谁?” 周瑞果然在里面不敢走了,就蹲在里面,自己心里也纳闷,说:“怎么他眼睛那么好,我在里头蹲着,他都能看见。先跟他耗一会儿再说。那人诡计多端,别听他那一套。” 忽然间,就听见外边说:“光这么耗着没意思,扔石头子儿啦。”“吧吧”,石头子儿打进苇塘,冲着周瑞来了。周瑞一低头躲过去,又看见一块一块的石头子儿直往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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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徐良也不知道他蹲在哪儿,打了半天,也不知道打中没打中。“谁有心思在这儿逗他玩啊,我还是找众兄弟要紧。”
临走还说了一句话:“我就跟你耗着。” 其实自己轻轻走了,按原路回去。
就看见前边有一个人影乱晃,徐良稍微停了一下,前边就有人喊徐三哥。山西雁这才知道是艾虎,回答:“老兄弟,啥事?” 艾虎说:“呵,三哥你上哪儿去了?我们等急了你了。那几个贼,我们全打发他上他姥姥家去了,你这一个,可抓住了没有?” 徐良就把追周瑞进苇塘,往西北追在东北等,使了什么诈语,拿石头子儿投,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艾虎说:“可惜!要有我就追进去了。”
二人回到篱笆墙里头,会着胡小记、乔宾,把那些个死尸,连毛二都堆在屋里,把自己的包袱都拿上。乔宾说,把那个驴拉上,让它驮着行李。
徐良不让,说:“你知道他那驴是从哪儿抢来的?要是有驴主瞧见,那还了得!咱们把它解开,让它逃命去罢。” 就用那小贼搬来的柴,用火点着。小贼本来想烧人家没烧成,人家倒把自己死后的尸首烧了,也是他们恶贯满盈。不一会儿,烈焰飞腾,火光冲天。几位一看,天色微明,正好走路,也就不经过桃花沟走了,绕了点路,走了一整天。打尖吃饭,就不详细说了。
到了晚上,走到一个镇店住店,艾虎急着去武昌府,恨不得连夜走。徐良就想在这个镇店住下。艾虎总说:“天早,再走几里。” 也没打听打听哪里有店,就一直往正南走。走到天昏黑了,又没月亮,几位觉得肚子饿了,乔宾就说:“都是老兄弟你的主意,刚才要是住店多好。你看这赶不上镇店,黑灯瞎火的,怎么个走法?” 艾虎说:“你别抱怨我呀!我还想喝酒呢。”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人,打听哪里有店。
那人说:“离这儿不远有一个小山坡,上头孤零零有一颗大梓树,参天拔地,过去有一个小镇店,就叫孤树店。东西大街尽东头有一个大小店,穷富都能住。阔人单有房屋;穷人做小买卖、推车、挑担的,在外头对着厨房,有一溜南房,大炕上住人,就是起火小店。” 几位打听明白,直奔孤树店而来。
到了那个小山坡,果然看见那颗大树。过了山坡,穿过孤树店,到了东头路北,有一个大店,字号是 “兴隆老店”。门口两条板凳。店中人大概也都住满了。
伙计问:“几位投宿吗?” 徐良回答:“正是。可有上房?” 伙计说:“没有上房了,有三间东房。” 徐良说:“可以。” 伙计带路。拐过影壁,伙计说:“掌柜的是山西人吧?贵姓?” 徐良说:“老西姓徐。” 说到这儿,就见上房的帘子一掀,有个人往外一探头,瞅了一眼,又缩回去了。几位也没太留神,就奔东房去了。
进了屋子,点灯烹茶,打洗脸水。徐良看了看这个屋子,就觉得有点奇怪,跟艾虎、胡小记、乔宾说:“这屋子可透着有点奇怪,别是贼店吧?” 艾虎说:“被三哥一说,全成贼了。” 徐良说:“咱们刚才进来,上房有一个人往外一瞅,看着可有点奇怪。我光顾着跟伙计说话,没瞧见什么模样。这个地方可空旷,留点心才好。” 忽然一瞅,有一宗差事。
那个周瑞他们还真是不死心,又跑回来准备放火烧人。他们 “嗖” 地一下跳进篱笆墙,开始搬柴运草。周瑞呢,堵在门口,把那秫秸堆得有四尺多高。可他们哪知道,人家里面的人早就防备着他们这一手呢。毕竟柴薪一搬动肯定有动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