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医馆的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陈葭躺着的床上,尘埃在光束中轻舞。陈葭静静地躺在床上,如同一只受伤后暂歇的蝴蝶,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有苏醒的迹象。
陈珏守在床边,像一座忠诚的雕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姐姐。他的目光中交织着紧张、期待与恐惧,那是一种仿佛置身于悬崖边缘,等待命运宣判的眼神。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那汗水像是他内心焦虑的具象化。
当陈葭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陈珏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瞬间屏住,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紧接着,陈葭缓缓睁开双眼,那一瞬间,陈珏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片刻的寂静之后,陈珏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在眼眶中聚集。他的嘴唇抖动得更加厉害,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试图阻止那即将汹涌而出的情感,但一切都是徒劳。第一滴泪滑落,顺着他那满是疲惫和风霜的脸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那滴泪仿佛是打开情感闸门的钥匙,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庞肆意流淌,滴落在床边的地面上,形成一小片湿润。
“姐姐……”陈珏终于哽咽着喊出了声,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猛地扑向陈葭,双臂紧紧抱住姐姐,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开。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下颤抖都像是在释放这些天来积累的恐惧与担忧。他把头埋在姐姐的肩头,哭得像个孩子,那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医馆里回荡。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陈珏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他也全然不顾。他抱得更紧了,仿佛只要一松手,姐姐就会再次消失在那无尽的黑暗中。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姐姐受伤后的画面,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苍白如纸的面容,每一个画面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再次刺痛他的心,让他哭得更加悲痛。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的悲伤所感染,弥漫着一种浓浓的哀伤。他的哭声像是一种宣泄,是对这些天来经历的艰难险阻、对失去姐姐的恐惧、对命运捉弄的抗议。他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抽泣,那抽泣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
过了许久,陈珏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一些,但他仍然紧紧抱着姐姐,不肯松开。他抬起头,看着姐姐的眼睛,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长时间未眠和过度悲伤的痕迹。他的嘴唇依然在颤抖,脸上的泪痕纵横交错,却掩盖不住他眼中那重燃的希望和深深的爱意。“姐姐,你醒了,真好……”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那是在黑暗中徘徊许久后终于看到曙光的欣慰。
陈珏坐在陈葭的床边,紧紧握着姐姐的手,仿佛那是他与世界连接的唯一纽带。他的眼神中仍残留着恐惧的余韵,嘴唇微微颤抖着,开始向陈葭讲述这些天如同噩梦般的经历。
“姐姐,你受伤的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了。”陈珏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闪着泪花,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看着你肩上那深深的伤口,鲜血不停地涌出,染红了你的衣衫,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每跳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那种恐惧……就像我被扔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周围全是张牙舞爪的恶魔,它们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陈葭的手。“我抱着你冲向医馆的时候,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双腿发软,但我又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我知道,你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那时,我满脑子都是你要是离开我了怎么办,我不敢想,却又止不住地去想。”
陈珏的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又回到了那可怕的场景中。“当大夫说需要紫星草和雪狼内胆才能救你时,我毫不犹豫地出发了。可姐姐,你知道吗?那云雾山脉就像一座吃人的巨兽,里面到处都是危险。每走一步,我都害怕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你。”
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我在山里遇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它那粗壮的身体从草丛中钻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极了。它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但我不能退缩,我想着你还在等着我,我要是死了,你就没救了。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和它搏斗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不是因为害怕它,而是害怕我死了,就没人能救你了。”
陈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陷阱,有一次,我们差点掉进一个布满尖刺的大坑里。当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万一我出了事,你可怎么办?每一次遇到危险,我都感觉死神在我耳边低语,它在说我救不了你,可我不甘心,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陈珏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在寻找雪狼的时候,那漫天的风雪几乎要把我们吞噬。我们又冷又饿,可我不能停下。那些雪狼出现的时候,它们那凶狠的眼神和尖锐的獠牙,让我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但我不能放弃,姐姐,我真的害怕极了,我怕我拿不到雪狼内胆,你就……”陈珏说不下去了,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还遭遇了劫匪。他们人多势众,把我们团团围住。我当时想,要是药材被他们抢走了,我就和他们拼命。可我又担心,如果我死了,你就没希望了。那种纠结和恐惧,几乎要把我逼疯了。姐姐,这一路上,我每一刻都在恐惧和担忧中度过,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
阳光透过医馆的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陈葭躺着的床上,尘埃在光束中轻舞。陈葭静静地躺在床上,如同一只受伤后暂歇的蝴蝶,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有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