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靖儿接着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是羽落姐姐把我救下,将我抚养长大,传授我武艺,待靖儿恩重如山。现下羽落姐姐遭受无妄之灾,我怎能坐视不理?”
老妇怒道:“我云圣宫门下一切唯宫主娘娘之令是从,此乃祖训,任何人不得违背。云羽落不听宫主娘娘差遣,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云靖儿抬头看着老妇,颤声说道:“当年昭训娘娘创建云圣宫乃是为了解救天下苦命的女子,并且昭训娘娘的遗训中早说过,云圣宫门人隐居世外,绝不过问江湖纷争。可是云凝夕自继任云圣宫宫主之位后,把昭训娘娘的遗训抛诸脑后,胡作非为,只手遮天……”
那老妇听云靖儿之言火冒三丈,一张长长的马脸变得更加惨白。她大吼道:“宫主娘娘的大名是你这小贱人叫得的?告诉你,宫主娘娘的话就是圣旨,即便有不对的地方,我云圣宫门人也要按旨意执行!”
云靖儿也有些生气,说道:“可是羽落姐姐实在冤枉,她对宫主娘娘忠心耿耿……”
老妇把嘴一撇,说道:“到我这幽冥玄潭来的只有罪人、死人,却没有被冤枉的人。实话跟你们说,云羽落此刻正在潭水中受那万蛇万虫叮咬之刑,你们来此想要救她,无异于痴心妄想,自寻死路!待老妪把你们捉住,将你们一并送入潭中,让你们也尝一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云靖儿见那老妇满脸凶相,心中一寒,说道:“万蛇万虫叮咬之刑?前辈,我们三人……”
云靖儿话未讲完,老妇一脸狞笑,说道:“我这幽冥玄潭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出去,你们三人自从踏入洞口便已是死人了。”
云靖儿心下惊骇更甚,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目光。
“哼。”汤予神情不屑,在旁说道:“危言耸听。”
老妇听汤予之言,说道:“小子,你说什么?”
汤予横跨几步,拉起跪在地上的云靖儿,冲老妇说道:“我说你自吹自擂,大言不惭。”
老妇瞪着汤予,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汤予双眉一挑,说道:“你说幽冥玄潭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出去。可据我所知,二十余年前曾有一人独闯幽冥玄潭,而且还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老妇神色陡的一变,说道:“叶法善?你怎么知道此事?”
汤予一声冷笑,并不回答。
老妇想了想,说道:“方才我还在奇怪,你如何知道前面那些机关陷阱的破解之法。原来你认识那牛鼻子道士,怪不得能一路闯到奈何桥来。”老妇讲到此处稍一停顿,向汤予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当年叶法善来幽冥玄潭之时,恰巧老妪我有事不在洞中,才使那牛鼻子钻了空子侥幸得脱。否则叶法善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活着离开。”
汤予若有所思,问道:“你到底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就不怕闪了舌头。”
老妇大声笑了两声,说道:“三十年前提起老妪的名字,可治小儿夜啼。哼,告诉你们,我姓云名梅雪,江湖人称“鸠首罗刹”。”
“鸠首罗刹云雪梅……”汤予重复了一遍,突的猛一抬头,说道:“鸠首罗刹?你……你不叫云雪梅,你本姓冷,应该叫做冷雪梅,是不是?”
老妇嘿嘿笑道:“不错。想不到你这小子还听闻过老妪的名姓。”
提起鸠首罗刹冷雪梅,三十多年前可谓无人不晓。此女容貌丑陋,但武艺高强,心狠手辣,自和其夫君“九命鬼猫”石钟同入江湖,便杀人如麻,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后来在其名声最盛时忽然消声灭迹,不知所踪,岂料居然投在云圣宫门下。仟千仦哾
鸠首罗刹冷雪梅称雄武林时,汤予尚未出生,但亦曾听人说起过她,想不到此时此地居然会遇见这个女魔头。
原来冷雪梅当年和丈夫九命鬼猫石钟得了一件名为“仙玉盏”的宝贝。传说这仙玉盏颇是神奇,往盏中倒满清水,一夜光景清水就会变成甘醇的美酒。
仙玉盏本是五姓七望博陵崔氏的祖传之宝,冷雪梅和其夫石钟为得此物大开杀戒,有多名崔氏门人命丧二人之手。彼时博陵崔氏掌门人崔希彦命亲传弟子崔武子夺回仙玉盏。崔武子乃博陵崔氏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虽然年轻可家传的“铁布衫”和“催心指力”两大神功都已练至高深境界。武林中提起博陵崔氏崔武子的大名,称得上如雷贯耳,乃是武林新一代俊杰的翘楚。
崔武子奉师命一路查访,终于找到冷雪梅和石钟的下落。三人一场恶战,九命鬼猫石钟命丧崔武子催心指力之下,冷雪梅也被崔武子一指点中背上的风门穴,差点死在当场。她身受重伤,侥幸逃脱,眼看就要亡于路边之际,碰巧遇到经过此地的云昭训。云昭训见她可怜,伸出援手救了她的性命。冷雪梅自此便加入云圣宫,追随云昭训左右。云昭训知她名声太恶,唯恐江湖上的仇家得悉冷雪梅上了黄山,来找她寻仇报复,就令她把守幽冥玄潭这隐秘所在。冷雪梅对云昭训感激涕零,不敢有丝毫违拗,此后一直领命看管幽冥玄潭从不轻出,此一守便是二十多年。所以连云靖儿都不知道云圣宫中还有冷雪梅这样一号人物。
冷雪梅又上前两步,神色倨傲的冲汤予说道:“汤予,你既然知道老妪我是谁,那也就用不着我动手了。你们三人自己把自己绑好,跟我去见宫主娘娘,听凭她的发落,也省了许多麻烦。说不定你们命好,宫主娘娘大发慈悲,赏你们一个全尸,免得受那万蛇万虫叮咬之苦。”
汤予看她一付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神态,觉得非常好笑,说道:“你让我们肉袒负荆倒也不难,只要胜过我手中的长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