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再问:“你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其他法子,却偏偏拿出丹书铁券。表面是被逼无奈,实际……故意利用这个时机让它变得人尽皆知?”
方知雨的头闷在宋筠胸膛,声音也有些沉闷:“当今多疑,几次三番表达了关顾母亲和妹妹的意思,我不希望那位过多关注她们。”
“所以,丹书铁券必须在我手中,远离京城,难以即时派上用场,才能让那位稍微心安。”
她瞧了那铁块一眼,悠悠道:“因为它除了能免死,还能向大周皇帝请旨,还能……调动北卫军。”
宋筠倏地发出一个冷颤,低眸盯住方知雨,似乎不敢确定她最后所讲的几个字。
方知雨与他对视,轻声道:“不妨细细读一读这上头的字。”
她态度坚决,神色坚毅,宋筠已经信了,可还是凑上前细细将丹书铁券上的字看过。
阅完,便神思清明。
“先定国公掌北卫军,助先帝定大周疆土,获此丹书铁券,有调动北卫军拱卫京师之能。今上借削藩宁王,派北卫军作战,实则想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
宋筠的语气相当平淡,方知雨的神情也半分不惊。
都是聪明人,眉目相交,霎时心照不宣,立时闭口不言。
丹书铁券在淮王府,北卫军在京城北数千里,两地甚远,“调军”之用就削减了不少,如此皇帝心安,淮南也暂安。
这一计虽铤而走险,却恰到好处。
宋筠心疼万分,将人抱入怀中。
明明那么小一个人,却有如此大的力量,居然想帮他撑住淮南?
有些人和物是该换了,淮南的沉疴、暮气、破旧都该改一改了。
不过这之前嘛……
宋筠捧起小脑袋,盯住了那双微微发红的唇……
石头匆匆奔进东小院,还没近前就喊了起来:“太妃派人来了!”
宋筠被惊,差点一跳而起。
方知雨刚按下去的恼意,瞬间又暴涨,拎了衣裙就往外冲,不仅丢下了宋筠,还把丹书铁券遗忘在桌上。
“还有人能使唤是吧?来一个我弄一个!”
她骂骂咧咧回到主院,瞧见的却是昨夜未曾出现的柳家妇人。
柳家妇人神色自若地站在院门处,瞧见她立刻毕恭毕敬,“请世子妃安。”
方知雨满胸腔的气瞬时就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