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沈将军戍国有功,现又重伤,所以父皇特请沈小姐前来照顾沈将军,如有任何需要,沈小姐直接提出来即可。现在军医还在为沈将军诊治,烦请沈小姐稍待片刻。”
“臣女谢陛下恩典,谢王爷照顾。”
沈悠悠默默站立一旁,根本没有抬头看前面的瑾王。
刚刚眼角余光就看到左手边有一个巨大的六联松竹屏风,后面人影晃动,应该就是那些军医和沈……爹爹了。
“将军此处伤口巨大,又无法愈合,现在还有腐肉,这可如何是好?”
“是呀,虽然用上了金疮药和止血散,但是还是有血迹缓缓渗出,你们还有无良策啊?”
“若是把腐肉剔除,那......”
“剔除腐肉说得容易,但是剔除之后如何包扎如何止血?”
“唉,还是先给将军继续用止血散吧,再加上参汤吊命,希望徐御医这几天之内能赶到吧!”
屏风后面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军医又给将军换药了。
又听见几声毫无意识的闷哼声,应该是换药途中沈将军疼痛难忍所以闷哼才溢出喉咙。
听到这里,沈悠悠再也忍耐不住走了进去,看到四五个军医围绕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看上去三十七八的年纪。
只见此人天庭饱满,双目紧闭,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颇有风霜之色,极有威势。
往下看去,虎体猿臂,身形高大威猛但是现在又因为伤重略有瘦削。
上身未着片缕,胸前一道长长的刀痕从左胸斜到右下腹,皮肉翻卷着。
因为农历四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炎热,再加上伤口处理的不是那么干净,还没有好好消毒,就有一些腐肉夹杂着血水。
“这样不行,天气有些热,必须把腐肉剔除,然后重新缝合包扎。”沈悠悠疾步上前,伸手翻看起爹爹的伤势。
“你是谁?”几人之中年纪稍长的一位军医询问出口,“看你小小年纪,如何懂得医术?别乱动,莫使将军更加疼痛难忍。”
“我是沈悠悠,这是我爹。我奉陛下口谕前来给我爹侍疾。”
沈悠悠边摸着自家爹爹的脉搏边说:“我自小在山间长大,有一次救了一位跌落山崖的老大夫,他教我习医,岁未曾给别人诊治过。”
“但是这种情况我了解,必须剔除腐肉缝合伤口才能促进愈合,而且他出血不止并不只是因为伤口的事,而是我爹也中毒了,有人在他的汤药中下毒,所以他伤口迟迟未能愈合到现在依旧血流不止。”
沈悠悠慢慢解释出自家爹爹现在的状况,“相信我吧,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爹爹能好起来。”
其余几个军医面面相觑,自家将军中毒了,还是在眼皮底下中毒的?
他们这几日光顾着将军的伤势了,并没有好好查看血流不止的原因。
现在反而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摸脉诊出来了,仿佛似打脸般不快。一个个轮流上前为将军诊脉。
外面跟进来的瑾王闻声一怔,是呀,哪有自己的儿女希望自己爹爹病重的。
“听她的号令,你们全力配合沈小姐,务必把沈将军治好!”瑾王下令,军医们莫敢不从。
“我现在需要烈酒,纱布,开疮刀,月刃刀,刚烧开的热水,金疮药,止血散,麻沸散……”
沈悠悠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对了,我开个方子,你们按照方子抓药,先把我爹爹体内的毒给解了。”
沈悠悠刚想抓起笔,忽然发现好像自己不太懂现在这个朝代的文字,万一写的不对,让别人看出端倪来,可就不好了。
“我来说,烦请您来写。”沈悠悠冲最年长的军医行了一礼,然后带他走到桌子旁,拿起纸笔,就默默的给他说了几种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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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妙啊!老夫从未想到这几种药材组合起来,还有这样的妙用,既可以清余毒,又可以化淤血!小丫头,你可真厉害!”
冯军医,也就是刚才他们中最年长的那位军医,拍着自己的大腿连连称赞。
“来人,速去抓药!不,还是老夫亲自去抓药吧!”冯军医手中紧紧抓着药方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小丫头,那我们呢?我们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剩下几位军医皆是性情中人,并没有因为小丫头指出他们的不妥之处而心生不快。
反而是因为看到刚才那张药方确实比他们现在所知道的还要精进许多,起了爱才之心,都想看一下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给沈将军治疗的。
待士兵送上刚才交代的所需之物,沈悠悠先用热水升腾之气洁手,后用烈酒喷洒双手和等会所用到的工具。
“各位,请你们站离稍远一些,不要遮挡住我的光线,烦请在这个床的四周多点一些火烛,务必照亮一些!如果我有需要,自会开口向你们求助,若我不说,你们就安静观看即可。”
沈悠悠自然不会介意他们学会更好的医术去救治更多的人,但前提是不要阻挡她救治自己的爹爹。
“哎,好,好,我们就在一旁等候你吩咐。”一群三四十岁的军医在一旁连连称是。毕竟在古代,如果是自己家传绝学的话,是可以要求旁人不得观看的。
他们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每个人都有好学之心,所以他们也只能厚着脸皮站在一旁等着观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