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奔腾如电,风驰电掣的快感让她仿佛置身于现代飙车的刺激之中,但这并未冲散她心头那份沉甸甸的牵挂。待到向王爷道过谢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冲入营帐内。
"爹!爹!"她心急如焚,径直冲向屏风后的那片区域。然而,眼前所见却令她不禁愣住——春桃正安静地坐在矮凳上,手中握着一只翠绿欲滴的绣花鞋,飞速地穿针引线,专注而用心地为她缝制新鞋。
见此情景,春桃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边,示意她放低音量:"嘘!"她轻声说道,"老爷整日忧心忡忡,挂念小姐身边人手不足。好不容易服了药才刚刚歇息片刻。"
沈悠悠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之情。她轻拍自己的额头,自责道:"对,对,是我太过兴奋,竟然一时忘了分寸。"她伸手轻抚春桃那粉嫩的脸颊,感慨道,"还是咱们小春桃懂事啊!"
春桃听闻小姐夸奖,脸上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仿佛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一般。这份简单而真挚的喜悦,让整个营帐都弥漫着温馨与和谐的氛围。
沈悠悠走到榻前,轻轻扶住沈端方的手腕,再次给他把脉。“乖女儿回来了呀!”就在她的手指触上沈端方的脉搏之时,出于习武之人的敏感,他第一时间就醒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家闺女笑意盈盈的坐在榻前给他把脉。
“今天出去一天累不累?路上可有遇到什么危险?”他丝毫不问有没有找到儿子,作为一名边关将士,他们时刻都有浴血奋战为国捐躯的信念,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可是他的娇娇女儿就不一样了,她应该是温室里的花朵,被人精心呵护着长大。但是由于他常年在边关,无法照料女儿,只能把她寄养在弟弟家,而他每年都额外给弟弟将近一千两银子作为女儿的生活所需。但是今天他听春桃所说,女儿由于天性纯真痴傻,被婶母哄着,除了一日三餐不缺之外,并没有受什么特别照顾。反而是弟弟家的三个侄女两个侄子,都进学堂上学,穿着绫罗绸缎,进出有仆人伺候。就是连春桃,都因为是在在灾荒之年被女儿救了才留下来伺候女儿的。就连当时的吃食,还是弟妹说现在正值荒年,家里多一个人就要多一口饭,但是家里并没有这么多米。是女儿每次都把她自己的饭分两份留给春桃一份,才这样熬过来的!而且,那几个侄子侄女每每在学堂学了什么都要回来给闺女炫耀,还嘲笑她没有爹疼,上不起学堂!闺女知道自己愚笨学不会,就去求婶母让春桃去学堂,结果婶母反而对闺女冷嘲热讽,说一个下人去什么学堂?学什么?能伺候好人就不错了!后来还是禁不住闺女哀求,让那几个侄子侄女回来之后随便教教她们两个就当打发时间了。
一想到这里,沈端方的心就跟刀绞般疼痛。他的宝贝娇娇女儿呀!虽说他家境并不丰厚,家里的余钱大多补贴了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总归还是不会太寒酸的。他的娇娇女儿该是像其他京中小姐一样,出入有仆从马车,闲时赏花游街,忙时…也没有什么可忙的,就是天真无邪的只管玩就行了。而不是被哄骗着说她跟春桃吃的太多,日日去山上挖野菜补贴家用!不过这倒也是闺女的缘分,要不然也不会救了她的师傅还习了一身的好本领!
他悔呀!他真的后悔了!等这几日他伤势稳定之后,他一定要把闺女送回京中,宅子里的下人大多都是从军营中跟随他出生入死,却不幸断胳膊少腿的将士。虽是外貌看起来有点吓人,却都是能互相交托性命的兄弟们,护卫自家闺女应是没问题的。
“爹,女儿很好!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爹爹!哥哥找到啦!”她高兴的握着爹爹的大手,向他宣告这个好消息!“女儿过来,就是要告诉爹爹,这次哥哥受伤颇重,我需要军医们和我一起施救!”
“好!好!好!”沈端方连声叫好!太好了!闺女不傻了,来了之后治好了自己,还找到了她哥哥!在闺女来之前他重伤昏迷,儿子下落不明,闺女来了之后这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了!还顺带找出来军中的细作!闺女简直就是小福星转世!他们家的观世音菩萨呀!不过这些话沈端方是万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毕竟他也害怕圣上治他个妖言惑众…
就在屏风后面父女俩说话的时候,瑾王殿下这边也迎来了一个人,太医院最年轻的院首徐维征。“下官参见瑾王殿下!”
“徐太医不必多礼!”瑾王殿下略抬右手虚虚扶了一下。徐太医站直身体,“王爷到此已经四天了,可否让微臣请个平安脉?”
“不必了。本王一切安好。徐太医可去看过沈将军了?”瑾王殿下岔开话题。
“回王爷,下官去看过了,不知道是哪位大夫替沈将军缝合救治的?当真是巧妙,医术绝伦呀!还有药方,下官也看过了,无可挑剔!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组合用药!下官烦请王爷代为引荐一下,下官定要向前辈好好讨教一番!”徐太医说起这件事来就止不住的称赞,瑾王殿下听前面的时候还觉得这话很中听,并表示徐太医是会夸人的,可以多夸点。但是听后面徐太医想认识沈悠悠并向她讨教医术,又觉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妥当,尤其是这位徐太医痴迷医术,都二十三岁了还没有议亲,也未曾听闻有心仪的女子,还是不把沈悠悠引荐给徐太医认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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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还没考虑好,那边就有沈将军身边的小兵前来请徐太医了,说是沈小将军找到了,请徐太医一起前去协助救治。徐太医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那位救了沈将军的高人要再次出手了,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失不再来!他就欢天喜地的答应了,还一溜烟小跑着去了沈将军营帐,生怕晚一点什么都看不到了!
当徐太医一路小跑着到沈将军营帐里时,却没看到想象中的军医们。“人呢?人去哪儿了?”他问营帐门口的守卫。
“不知徐太医所问何人?”守卫也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前辈!不是说叫我来协助前辈救治你家小将军吗?!”徐太医觉得这些守卫怎么都愣头愣脑的…
“前辈?什么前辈?不过我家小姐带着其他军医去小将军营帐中去了,说在那边救治…”没等守卫说完话,徐太医就问了沈子衿的营帐方向飞奔而去了。
这边帮徐太医背着药箱的小药童跑的气喘吁吁,“少爷!少爷等等我!您药箱还在我这儿背着没到呢,您去了用什么呀?!”他跺跺脚,没办法的又跟着继续跑了。
徐太医顺着问话守卫手指的方向,一路来到了沈子衿的营帐前,看到有重兵把守,“小姐吩咐过,除军医在,其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两杆红缨枪交叉在一起,挡住了徐太医的脚步。
“我是太医,今天下午刚到的!刚才沈大将军还派人去请我来协助前辈救治你们沈小将军呢!我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他义正言辞道。
两个守卫互相对视一眼。“你是大夫,那你药箱呢?”其中一个守卫出声问道“别的军医都是背着药箱来的!”
“在这呢在这呢!”后面小药童背着药箱吭吭哧哧跑来了。
“等着,我们进去禀报一声。”一个站在原地守卫一个进去禀报。
等了也就几息时间,那个守卫跑出来双手抱拳,“徐太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进!”守卫撩开帐篷帘子,请徐太医和药童一块进去了。
夕阳西沉,夜幕渐浓,晚膳时分悄然而至。当沈悠悠被瑾王殿下拦腰抱下骏马,并轻轻放置在将军营帐前时,她仍然感到有些恍惚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