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郭里被他这一言说得有些哑口,浓眉皱叠在一起,一时未想如何答复,但隐约间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且说这秦烈平日里不过是一名莽撞汉子,没读过书亦没什么文化策略,向来是勇武当先,凡事意求蛮干、凭武力解决一切,但今日这般言语,却是有理有据、进退不失风度,怎能不让郭里大感怪异。
“难道说……是有人在背后授意于他?会是——”
郭里身形后退,脚下步伐踩定,此刻将长矛竖斜身后,目光于厅堂之内来回扫荡开去,果然是没有见到那一道,旬日里总会不缺席于他身侧的颀长身影。
郭里本也不傻,一番略思之下,不由得联想到昨日在聚义堂中,诸人相谈时的情景。
可自己这位二弟公孙汜,郭里却自信与他兄弟情谊深入瀚海、厚比山岳,对方同他二人,早在数年之前上得这米仓山头时,便已然相熟许久,彼此心意相同、结为刎颈之交。
所以此刻即便深处难境,又见公孙汜并不在场,他也只会令自己往其他地方设想,应是现下敌人大局攻山而来,公孙汜需得操持山上弟兄,同抗御敌,无暇旁顾。
这边厢厅前演武场旷地间,诸人一言不合,眼见便要动起手来。
忽而闻听得山腰间鼓声阵阵,号角之声亦不时响起,心料这魏军大敌已然攻袭上山来,想是要趁着方才一阵火起混乱,摸索躲避设置陷阱障碍,寻得路径直扑山寨。
如今外患急在眼前,想起他们这帮家伙还在寨中兀自生乱,引发内忧,一旁被押解着、口中亦因着塞有麻胡而无法言语说话的范春,心上便不住冷笑暗嘲。
说实话,恐怕她倒是宁愿这帮家伙持续窝里斗起来,惹得整片狼窝就此覆灭,以报她此番月余以来,被无端轻薄羞辱之深仇。
念及于此,范春内里心情激荡,喉间呜咽出声,一堆明眸之中,也已噙着盈盈泪花。
虽说她显是因着激动所致,但一旁身前不远处,瞧在眼中的郭里,却兀自认为自己爱妾是受了对方委屈虐待,在向自己暗暗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