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账本如今在孙良媛手上，要知道，厨房可是重中之重的地方，孙良媛好不容易把握住了一个要紧的东西，又岂会那么容易放手？纵然她知道了张良媛将账本还回去了，她也全然当做不知情，这秦侧妃总不能自己跑来找她要账本吧？她若是一直拖着不肯放，就算秦侧妃也拿自己没法子。

其实厨房这种地方，最是容易生事，秦艳也懒得管，如今管着张良媛送来的那些账本，就叫她头疼不已了。她在闺中的时候虽然也学过管家，但是这管家她也着实不精通，她擅长的是骑射功夫，她光是对着这些数字就头疼不已。秦艳看了半个时辰的账本，突然觉得脑壳疼，就将账本丢给了云梦看。

云梦哪里学过这些东西，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也就罢了。

时光匆匆不复返，眨眼就到了十二月初，再有二十多日，就要过年了。按照惯例，在年三十这一天，宫里会举行宫宴，侧妃以上的可以进宫参加宫宴，秦艳当然也在这个名单里。只是，秦艳估摸着这名单也未必准确，说不得太子殿下会带上孙良媛，毕竟孙良媛生下了大公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为着这个宫宴的事儿，秦艳还特意跑了一趟书房。

此时的沈靖川正在查看公文，就听见元宵前来禀告，说秦侧妃来了。

沈靖川蹙起眉头，秦氏素来不爱来书房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是从前太子妃爱来的，一方面，太子妃是找他有事，另一方面，太子妃出身文官清流，本身也喜欢书房这种地方。秦氏则是不一样，她对读书没什么兴趣，一般找他有事，都是在她的梧桐苑说的。

秦氏这般郑重其事，莫非当真是有什么事儿要禀告？比如她有孕了？

“元宵，你去请秦侧妃进来吧。”

秦艳刚进书房，就闻到了一股子墨的味道，想必是元宵刚磨好的。太子所用的墨自然不是什么次品，好闻的很，只是秦艳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也说不上来他用的是什么墨。

“妾身给太子殿下请安。”

“你素来不爱来书房，今日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话音刚落，沈靖川就不自觉地往秦艳的小腹处看去，秦艳的小腹平坦，哪里像是有孕的？

秦艳显然也是感受到了沈靖川的目光正往自己的小腹处看去，顿时有些脸红，她哪里像是有孕的，她的月事可是准时得很呢，再说了，如今东宫孩子少，她若是有孕，不就是一个活靶子吗？她可没这么傻，真要有孕，也得是站稳脚跟之后该考虑的事情了。

她耳根子有些红，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怎么如此看妾身，莫非是太子妃有孕了，所以太子殿下看谁都觉得像是有孕的了？”

沈靖川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孤不是看你今日格外好看，所以才多看了两眼。说吧，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艳回过神来，说道：“昨日宫里的小太监来传话了，说是要确定今年参加宫宴的人选，妾身从未接触过这些，所以拟定好了人选，特意来请太子殿下定夺。太子妃是肯定要去的，妾身也去，剩下的姐妹中，妾身想着孙良媛生下了长子，也该带上她，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沈靖川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就按照你说的办，只是，孙良媛到底不是侧妃，她坐的马车不能跟你一样的，不然就会落人口实。”

显然，沈靖川是想到了上回去行宫避暑的事儿，那会儿孙良媛的马车比秦艳这个侧妃的都要豪华，沈靖川今时今日的地位，显然也是怕被文官抓到把柄。但是，秦艳似乎从沈靖川的语气中，读出了一点对孙良媛的不满？也许是她看错了吧。

“妾身知道，只是如今孙妹妹生下了长子，身份如今也不同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秦艳的意思就是也不能太过寒酸了，万一去的时候是良媛，回来了却变成侧妃了呢？这种事情，谁可以预料的到？

……

除夕傍晚，四辆马车停在东宫门口，最前头的那一辆最豪华，是沈靖川的座驾。

孙良媛见着自己那一辆马车是最小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到底未出声询问，因为她就算是生下了长子，现在也只是个良媛而已。

太子妃如今是两个多月的身孕，小腹微隆，但是她今日穿了宽松的衣裳，并看不出来是个孕妇的样子。想来她今日也是思虑过的，在宫宴上这种场合，没必要经常提起自己有孕。

其实今年是秦艳第一年进宫，处处都透露着新奇，但是在往后几十年的岁月里，她只觉得宫宴是最无聊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