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仆进来回禀,秦栩捏着一粒黑子,盯着棋盘说:“让弄墨出去把钱清点一下,够数就收下。”
“是。”老家仆应声退下,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秦隽清对银钱的事情素来不过问,他只关心眼前的棋局,见女儿犹豫不决,遂笑问:“这么久了,还是举棋不定?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秦栩蹙眉落下一字,方问:“我是在想,父亲这一局明明占着上风,为何却一直退让?”
秦隽清捏着一颗白子,一边斟酌棋局一边说:“藏锋,就是要在占上风的时候,乘胜追击并不一定能笑到最后。审时度势才是明智之举。”
“当前时势的确模糊不清,还请父亲教我。”秦栩起身,端起茶盏送到秦隽清面前。
秦隽清接了茶盏,喝了一口茶,方说:“冠军侯孙茂润生死不明,消失在黎东沙场,世子孙经武至今没有袭爵封侯也没有去军中任职。朝野上下都说孙家没落,权势不复从前。若在此刻,他们家一口气拿出十五万贯钱,旁人会怎么说?”
秦栩轻笑:“孙李氏不像是有这等算计的人呢。她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秦隽清在棋盘上落子,平静地说道:“武安侯孙茂润的长姐是宰相余时飞的原配夫人。虽然孙氏已经去世了,余时飞也有续弦继室,但孙氏给余时飞留下两个儿子,两家的姻亲仍在。”
“父亲说的是。”秦栩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余宰相的妹夫是禁军总督韩青峰,韩青峰的女儿韩亦姮就是中秋夜宴那晚跟孙幼蘅一起向我发难的人。而余宰相嫡次子娶的又是户部尚书左柏成家的嫡女左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