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拿了小袄给她披上,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叹道:“姑娘,这都快要巳时了。您再不起,夫人就该请云先生来给您诊脉了。”
“这一夜睡的太累,活像是打了一场仗。”秦栩有气无力地说。
“姑娘清醒一下,起来走动走动,若是累,用过午饭后再睡也是一样的。”画眉把秦栩拉下床,给她梳洗穿戴。
“姐姐!姐姐快起来了!”燕墨羽兴冲冲地跑进来,见秦栩正坐在梳妆台前,便凑过去说:“姐姐,梁将军进京了!”
“谁?”秦栩愣愣的问。
“霜月将军梁寒玉啊!我刚才出去玩,听见街上的人都说,霜月将军昨夜就到了,今儿一早她的随行兵马都驻扎在城外,她一个人进宫面圣去了。”
秦栩顿时来了精神,之前的萎靡消散地无影无踪。
“梁将军进京了!那崔鹤明呢?他有没有来?”
皇上病重,边关战将回京朝圣乃是先例。可是算算时间,这梁寒玉来的委实太快了些。
燕墨羽皱了皱眉头:“崔将军没来呢。”
沙北白萧夜失踪,崔鹤明肯定要调兵往鸣沙关,他不来,也是对的。可梁寒玉回京是为了什么呢?
梁寒玉进宫面见太后,太后留她用了午膳后方出宫。
出宫后她便策马出城。所有人都以为她出城跟她带来的两千护卫在一起,然而她去的却是一处小山头。
“将军。”近卫梁翀接了梁寒玉的马缰绳,低声说:“我们的人已经勘察过了,没有闲人。”
“嗯,你守在这里。”梁寒玉踩着陡峭崎岖的山路独自进了山林。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梁寒玉登上了小山的山顶。
山顶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迎风而立,身上墨蓝色的衣袍被朔风吹起,飒飒作响。
“阿旭。”梁寒玉在男子背后站定。
穆旭东转身,恭敬地向梁寒玉躬身行礼:“大姐。”
梁寒玉笑了笑,伸手按在他的肩头:“两年不见,你小子长高了这许多。”
“我早就说过,我肯定比大哥高的。你们都不信。”穆旭东说这话的时候是勾着唇角的,但是那笑实在太假,叫人看得反而心酸。
梁寒玉照着穆旭东的胸口捶了一拳,骂道:“你小子!两年不见,见面就戳我心窝子。”
梁寒玉身为西川侯梁昭的长女,从小在军营长大,立志要做名垂青史的女将军。她十几岁的时候被梁昭扔去穆虎臣帐下历练,跟穆振东青梅竹马,有白头之约。
只可惜,两家尚未放定,穆振东便血溅沙场。
按理说,没有放定的婚约可不算数。然而梁寒玉再也不许人提她的婚事,只要有人提及她的亲事,她一律拿刀砍出去。
正因如此,一向混不吝的穆旭东见了梁寒玉,都规规矩矩地喊一声“大姐”。
听梁寒玉骂自己,穆旭东忙躬身低头:“是我该打。这两年在京都,每日吃喝玩乐,混吃等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梁寒玉笑了笑,转了话题:“白萧夜的事情有点复杂。但崔鹤明查明今年秋天朝廷给鸣沙关送去的军粮有一半掺了沙子,我已经把这次督粮官葛时押进了刑部大牢,但元都城里的水一向深,这案子怎么审,恐怕还得有人盯着。”
穆旭东沉声说道:“大姐放心,这事儿有人盯着。”
“这次沙北鞑子突袭的时机拿捏的特别准,就在白萧夜没粮食的时候突发猛击,我和鹤明都怀疑有内鬼。”
穆旭东捏紧了拳头:“不错。这个内鬼,年前在黎东又出现过。”
“谁?!”梁寒玉肃声问。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行商,滑不溜秋的实在难抓。不过,快了……”穆旭东想着过了上元节,孙经武的案子就要审判,那么藏在杂货铺子里的李遂也该动了。
梁寒玉看穆旭东讳莫如深的眸子,又忍不住捶了他一拳:“别大意了!需要我做什么?”
“沙北军粮掺假的事情,姐姐送了关键的证据来。这就帮了大忙。后面的事情你也不好插手,就等着看热闹吧。”
“我不能久待,上元节后就要回西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