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粮案把梁王扯进去,余时飞倒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元氏子嗣凋零,就算梁王犯了什么罪,也丢不了性命。只要死不了,就有翻身的机会。
但是皇城司奉旨查抄梁王府,却搜出了南疆一些不外传的秘药。
随后郁垚把这件事情跟年前的乞丐命案和歌谣连在一起,上奏太后,说这些事情是诱发皇上病重的原因,必须彻查,把图谋不轨之人绳之以法。
彻查!
余时飞一想到太后冷峻的神色和海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觉得脊背发凉。这世上有几件事情能经得起彻查?
外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房门被轻轻地扣了三下。
“什么事?!”余时飞冷声喝问。
门外传来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声音:“老爷,宫中来人了。”
余时飞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是。”余郴忙起身,拖着麻木的双腿慢慢的出门去。
宫里来的人是惠妃打发来的太监尚嗣,这尚嗣是宫正司当差的人,宫正司是后宫里的司法监察机构,余敏熹安插心腹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抹除一些对自己不利的痕迹。
余郴见到这人,自然不敢怠慢,忙赔着笑脸上前招呼:“尚公公过年好。您老人家今儿怎么得闲来家里坐?”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尚嗣阴阳怪气地笑着朝余郴拱了拱手,“咱家遇到点儿难事,特来向宰相大人讨个主意。怎么,宰相大人忙着呢?”
“公公见谅。家父昨日陪着几位老家来的亲戚说话儿,便多喝了两杯酒,这会儿还睡着。”余郴又吩咐人给尚嗣换了新茶,再次赔笑道:“尚公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否先跟我说说?”
“嗯,跟二公子说也是一样的。一直给惠妃娘娘请脉的孙太医找不到了,二公子知道他在哪里吗?”
余郴顿时愣住,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尚嗣审视着余郴的神色,纳闷地问:“怎么,二公子不知道这事儿?他不是常来府上走动么?”
余郴暗暗地吞了一口唾沫,苦笑道:“一进腊月,大家便都讳疾忌医起来,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也都忍着,轻易不请太医上门。不过今年的年礼,年酒,我们都是送到孙太医门上的。这人是从何时不见的呢?”
尚嗣呷了一口茶,叹道:“这人从大年初四到现在都没露过面儿,咱家奉海公公之命,翻遍了元都城都没见着他的影子,事情紧急,便只好来府上问问。”
“实在是没见着他……公公可否派人去过他的老家?我记得他是冀州人,冀州离咱们元都城也不算远,或许他趁着过年回老家走亲访友去了呢?”
余郴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暗暗地盘着平时跟孙太医走的近的那些人,恨不得立刻把这人揪出来。
“已经叫人去冀州找了。”尚嗣叹了口气,起身说,“既然二公子不知道这人在哪儿,那我也不耽误工夫了。差事要紧,告辞了。”
“我送公公。”余郴起身,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了出去。
余家的老管家紧随余郴身边,小声说:“二公子,老奴知道孙太医跟杏花楼的一个姐儿要好。要不要……”
“派可靠的人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余郴咬牙说。
这个孙太医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落到对家的手里,余家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事情太大,余郴不敢擅自做主,吩咐完老管家后他又急匆匆地去见余时飞。
小书房里已经收拾干净,余时飞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余郴进门后,余时飞的眼皮掀了掀,问:“谁来了?什么事?”
“回父亲,是宫正司的尚公公。孙太医不见了,尚嗣找了他六天,实在没办法才来咱们家问问……”
余时飞坐直了身子,一双混浊的眼睛盯着余郴问:“你怎么回的?”
“自然是没见着。父亲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
“愚蠢!”余时飞厉声骂道,“你他为什么会上门找你询问?他分明是查到了什么,然后设了圈套等着你往里钻呢!你立刻就打发人去找人,不正说明你心虚吗?!”
“儿子该死!我这就去把他们召回来!”余郴忙转身出门喊老管家,吩咐他把打发出去的人都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