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扫了一眼船舱的门,笑问:“吩咐不敢当,是想问问翟把头去崇州的船何日启程?”
“巧得很,明日便有两只船南下,王老板可以先乘坐其中一艘到萍州港,然后从萍州港换船去崇州港。”
李遂笑道:“我这次带的货物比较贵重,不想搬来搬去的麻烦,再一不小心给碎了,就赔掉了老本儿。”
翟青想了想,说:“那就得等三日之后了。三日之后有一艘大船从荥州港来,在咱们这里停一天,然后直接去崇州港。”
“好,我就要这趟船。”李遂说完,又笑问,“对了,我之前交的定金可够?”
“足够足够。王老板是场面人,我们也不能小气不是?”翟青说着,侧身让开船舱的门,“瞧我,一见到王老板就高兴地忘了礼数,您千万别怪罪,快请里面喝口茶。”
“翟把头实在人,我也不喜欢那些虚礼客套。”李遂嘴上这样说,但还是进了船舱。
他一直就对翟青守着舱门不让进而心生疑虑,一进来就暗中打量。但见船舱里一切如旧,只有红泥小炉上的铁壶突突的冒着热气,那一壶水似是烧开了许久。
秦栩一进悦来客栈便看见了穆旭东。两个人目光一对,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
穆旭东用下巴指了指窗外:“我是跟着李遂过来的。”
秦栩在穆旭东对面落座,叹道:“我原本在跟翟青谈事情,他一来,我只能躲出来了。”
“这孙子是不是改道去黎东港?”穆旭东冷笑道。
秦栩摇头说:“我在离开之前刚好听到他说要去崇州港。”
“哦?他是想玩什么花样儿?”穆旭东拿起茶壶给秦栩倒了一杯茶,又招手喊了堂倌儿过来,要了两样干果。
“等会儿问问翟青就知道了。”秦栩把茶盏托在掌心里暖手。
穆旭东摸了几颗松子不紧不慢的剥壳。
秦栩则看着茶盏里的茶叶慢慢的伸展开来,心里想着翟青说的那些话,默默地盘算着将来的事情。
当耳边传来利器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时,秦栩的思绪尚沉浸在对黎东五郡四港的谋划中。
对面的穆旭东忽然掀翻桌子挡在窗口,随后“咚!”的一声,一枚利箭穿透桌面,黑亮的箭尖迫在眉睫。
“……”秦栩吓得忘了呼吸。
“趴下!”穆旭东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把她从椅子上拉下来,按在怀里。
秦栩的视线一暗,耳边传来杂乱的尖叫声。悦来客栈和街面上都乱做了一团。
“咚!”
“咚!”
依旧有利箭从窗外射进来,穆旭东倒了把手,拉了一个长凳抵住桌面,然后拉着秦栩躲在墙壁之后。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秦栩终于找回了应有的理智。
“不一定。”他长臂伸来,把她护在怀里,“别怕。”
“姑娘!”弄墨弓着身子凑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秦栩回头问。
“奴婢也没事。我刚看见燕公子去了对面的茶楼,箭是从对面射过来的!”弄墨凑到秦栩身边,焦急地说,“但没看见墨羽姑娘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