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元祚上秦家提亲,把以上种种跟秦隽清说完之后,秦隽清便愤怒地撂下茶盏,回了他一句:“我女儿,不做局中注。”
元祚轻轻地叹了口气,“秦大人,你先别生气。今天难得清静,咱们慢慢说。”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秦隽清越想越生气,有些话干脆也不憋着了,“王爷打得好算盘!穆旭东原本是一头狼崽子,但被你们圈养在元都城三年,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现在你们要放他回黎东重整山河却又怕他不听话,便拿我女儿当链子拴在他脖子上?!”
元祚再次叹息,温和地说:“秦大人!咱们今天不说这些。”
“好。不说朝局,不说黎东。那说什么?说说情义?”秦隽清嘲讽一笑,“王爷这双腿,是谁治好的?”
“秦姑娘对我的大恩,我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可以不报!自从我们一家进京以来,从中秋宫宴,到乞丐命案,再到码头遇刺案!几次死里逃生都是因为什么?王爷心里没有数么?”
“……”元祚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着。
秦隽清冷冷地看着元祚,问道:“我们在西南六年,逢年过节都有礼物从京城送来,借的是穆皇后的名义,其实东西都是王爷的吧?小毛竹扇子,各种泥塑,竹雕的风俗土物……王爷六年如一日往秦家送那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难道是为了拉拢我这个西南茶马道?!”
元祚依旧没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原本以为王爷跟余党之流是不同的。没想到……”你也算计姻缘利益和裙带关系的人。
秦隽清还有更难听的话要说,但这里是勤政殿,他尚有理智,及时收了口。
元祚勾了勾唇角,说:“秦大人骂的对,论情义,是我亏欠了秦姑娘。你怎么骂,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秦隽清皱眉落座。
“秦大人一家回京后,遭受各种暗害算计,究其原因,都是因本王而起。是本王没用……但是,本王想说的情义二字,不在我,而在秦姑娘和旭东两个人。”
“秦大人是明眼人,他们两个之间有情有义。穆旭东什么事都听秦姑娘的,秦姑娘对这小子虽然各种嫌弃,但重要的事情都会交给他去做。他们两个人……”
秦隽清再次站起来打断了元祚的话:“王爷,黎东是什么地方?!穆旭东回黎东将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我女儿嫁给他……如果有个万一,你,你们……总之,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元祚再次叹了口气,却伸手从书案上拿了一份卷宗,抬手递向秦隽清。
“这是什么东西?”秦隽清狐疑地起身,接过卷宗却并不打开。
“去年龙舟宴上,旭东被下了药,除了这种事情本王是一定要查的。但在查证的过程中发现了,跟旭东一起被下药的还有秦姑娘……这是审讯的几份口供,秦大人先看看,若有疑问,这两个人都活着呢,秦大人随时可以亲自审问。”
秦隽清听了这话如遭雷击。
去年端阳节的事情他一直在查却一点线索都没发现,却想不到还牵扯到了穆旭东。
想到自己女儿当时的样子,秦隽清捏着卷宗的手忍不住颤抖。
“王爷不如直接告诉臣,那件事情是谁做的。”秦隽清怕自己看过卷宗后会疯掉,所以他选择直接问。
“周。”元祚轻声说了一个字。
“宫里的?”若是工部的周和同,秦隽清觉得凭燕宾的手段不可能查不到什么。
“嗯。她的目的首先是斩断我与栩……秦姑娘的姻缘,然后再挑拨我与穆家的关系。”
虽然这个理由非常充分,但秦隽清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所以,王爷这是顺水推舟?”
元祚苦笑一声,问道:“秦大人的意思是我早就查到此事,等到现在才说出来是因为我已经拿到了监国之权,要利用这件事情胁迫你站队,强迫你答应这桩婚事?”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不相信以王爷的手段,现在才查清此事。”秦隽清强压着心头怒火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