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一样的是,来秦府送贺礼的是琅华郡主梁双珹,去韩家的是延寿宫的宁嬷嬷。
有心计的人悄悄议论,说太后还是更看重韩家,毕竟宁嬷嬷是太后的第一心腹之人,她去道喜无异于太后亲临。
对面的立刻反驳,宁嬷嬷再有脸面也是宫中奴才,比得上西川侯府嫡次女的身份尊贵?更何况琅华郡主还是安和长公主的义女。
按说琅月郡主来了秦家,琅华郡主理应去韩家,这才算是一碗水端平。可是呢?两个郡主都来了秦家,韩家只去了一个老宫女。
可别忘了,纳征礼和嫁娶礼虽然都是喜事,但这两件喜事等级也不一样啊!
如此,穆秦两家和韩孙两家在太后的心里孰轻孰重?还用说?
两桩喜事,四家朝臣,牵动满城风雨各方势力,可谓千头万绪。但不管怎样,二月十六这日,是近几年来元都城里最热闹的一天。
而在这一天最出风头的秦栩本人,却是安安静静的躲在自己的闺阁中度过的。
幸好有燕墨羽,元莘、梁双珹、罗诗筠以及郁槿宁等几个手帕交陪着她说笑玩乐,否则她这一天可是太寂寞了。
一天的繁忙热闹终于在晚饭时候落下了帷幕。
罗琉纾对元祚亲自上门, 不摆监国王爷的架子,以子侄礼相待十分满意。但也感慨如此匆忙的纳征礼,实在委屈了自家女儿,顺带着又表达了一把对穆旭东的不满意。
燕夫人怕她累着,劝着她看开些,去榻上靠一会儿,稳稳心神才好用晚饭。
秦栩正亲自在小厨房看着给罗琉纾的补汤,燕墨羽急匆匆跑来,说:“姐姐,老爷叫你过去。”
“好,我就来。”秦栩洗了手,摘了头巾,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裙便往秦隽清的书房来。
一进院子便见徐灏和申淮两个人坐在廊下吃点心,秦隽清的两个随身侍从则靠揣手靠在廊柱上打盹儿,见着秦栩,这四个人赶紧站起来问安。
秦栩纳闷地问徐灏和申淮:“你们怎么来了?”
徐灏指了指屋里,嘿嘿笑道:“自然是跟我们三爷一起过来的。”
“……”秦栩心想,这人是走了又回来,还是直接就没走?
弄墨上前打起门帘,秦栩微微低头进了屋内。正要给父亲行礼,抬头却只见一个挺拔魁梧的身影。
“额,我父亲呢?”秦栩茫然地问。
穆旭东转过身来,低头看着秦栩:“岳父大人有事,让我在这里等你。”
“……”哪儿跟哪儿就岳父了?脸真大!
“栩栩。”穆旭东被秦栩瞪了一眼便心花怒放,然而声音却有些酸涩,“我明天一早就离京了。”
“这么着急?!”秦栩闻言,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舍。至于为何不舍呢?那应该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少女对烈士遗孤的尊敬和怜惜之情吧。
“军情如火,虽然目前的我还不能以一己之力挽回战局,但早过去一刻也是好的。”穆旭东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是这样。”秦栩心底的情绪很快压下去,叮嘱道:“我已经写了书信给宋窈窕和冬雨,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去找她们两个。”
“多谢。”穆旭东藏在背后的手攥起又放开,指尖反复揉捏,很想牵一下未婚妻的手,但还是忍住了。
秦栩笑了笑,说:“过了今天,你真的不必跟我说这种客套话了。”
“我知道,我背负着叛贼之子的名头跟你订婚,对你来说是一种耻辱,但你放心……”
“闭嘴。”秦栩仰头看着他,“说什么屁话?!这大半年来,如果我把你当成叛贼之子,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到了今日,你还说这话,是骂我既瞎且蠢?”
穆旭东忙握住她的手,真诚地道歉:“额,对不起,我……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秦栩感觉仰视着对方,怎么生气都没气势,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坐下!”
穆旭东乖乖的坐下,看着秦栩没有坐的意思,便提醒她,“你也坐啊。”
“不用。我坐一天了,站会儿舒服。”终于能俯视这厮了,这种高人一头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好吧。”穆旭东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使,捉摸不透自家未婚妻在想什么,但凭直觉,绝对不是因为她坐久了想站着。
“你知道,太后为什么让你订婚之后再去黎东么?”
“我知道。”穆旭东愧疚地低下头去,“她是把你都当成人质,用你一家人的性命警告我要为国效命,不能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