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知道这两个太医是不会随便说话的,便看向云雎。云雎立刻说:“姑娘,以小人之见,皇上这是虚耗过度又用了大补之药致使气血不调,从而昏迷不醒。若施针,或可唤醒,但于龙体并无益处。”
“云先生说的是。”秦栩点点头,心想云雎先生说话可是够谨慎了。所谓的虚耗过度,根本就是纵欲过度。嘉熙帝想要儿子是想疯了!
自然,云雎没把嘉熙帝的病因说透,应该是因为自己是个姑娘家,一些话实在不宜当面说。
云雎又小声说:“其实,皇上这样昏睡两天也不是坏事,至少可以把亏虚的精神养一养。”
秦栩自然知道云雎所言不假,但这对太后来说,却是医者无能。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高声回道:“太后娘娘,臣有要事求见!”
秦栩一愣,这里是福宁殿,嘉熙帝龙体欠安,谁敢这般放肆?
太后皱眉看了宁嬷嬷一眼,宁嬷嬷行至殿门外,问:“韩总督,皇上龙体欠安,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在这个时候求见?”
“嬷嬷,正是因为臣听说龙体欠安,才特意向太后娘娘举荐这位老神仙呢!”韩青峰抬手指着身侧一个身穿绣着黑白双鱼道袍的六旬老人,“只要宜春道长出手,保证皇上灾消病去。”
宁嬷嬷看了一眼那道人,见他一头花白头发用一支桃木簪绾成独髻,面容清瘦却不苍白,精神矍铄,神情淡然,颇有一副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样子,便缓和了语气说:“你知道太后娘娘极少见外人的。”
“劳烦嬷嬷通禀一声,道长真有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韩青峰上前两步,低声央告着。
“嗯。”宁嬷嬷点了一下头,转身入内向太后回禀,很快又亲自出来说,“太后娘娘说,既然真人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就请进来见见。”
韩青峰忙又躬身道谢,方引着宜春道长入内觐见。
“韩青峰,你是越来越懂事了!”太后冷冷的斜睨着韩青峰。
“是臣鲁莽,请太后娘娘恕罪。”韩青峰赶紧跪在太后脚边请罪,然后又指着宜春道长好一顿吹嘘。
周皇后不等太后说话,便率先斥道:“既然是修道之人,不在山中修身养性,因何却入这凡尘中奔走劳碌?况且天子之躯,岂是谁都能胡乱医治的?若闹出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可砍?”
太后皱眉看向周皇后,问道:“如今不管是宫中的太医,还是民间的云先生都对皇上的病束手无策,皇后这样说,是不希望皇上好起来么?”
周皇后慌张地绕道太后面前深深一躬:“母后明鉴,儿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为皇上着想……”
或许太后并不想让一个道士为皇上诊治,但周皇后这么一说,太后却改了主意,摆摆手让周皇后闪开,问着宜春道长:“这位真人,你是那个观里修行的?”
“无量天尊!太后福寿无极!”宜春道长先向太后行了一礼,微笑道:“平时不在帝都,此番是因为要了却一桩旧事才来的,且两日后还要往宣州去。”
“原来是宣州来的。”太后又看了一眼韩青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韩青峰忙回道:“臣是千方百计打听着道长来了京城,特意带人去请的。臣手下有个千户是宣州人,一直在跟臣说宜春道长的事情,道长以神仙真气为患者治病,在宣州一带,下到三岁小儿,上到八旬老人,都知道他……”
太后听的不耐烦,摆摆手说:“既然如此,就请道长去瞧瞧陛下的病吧。”说完,太后的目光落在宁嬷嬷的身上。
宁嬷嬷微微欠身,引着宜春道长往龙榻跟前去。
秦栩早就在宜春道长进门的时候躲到了帐幔之后,云雎和两个太医则留在外面。
宜春道长在龙榻前站定,看了昏迷的嘉熙帝片刻,便缓缓地伸出右手,在嘉熙帝的面门上隔空伸开五指。
“你……”宁嬷嬷还以为他要碰嘉熙帝的脸,刚要阻止便被韩青峰一拉拉住。
“嬷嬷!别打扰道君为陛下诊治。”韩青峰低声劝道。
秦栩躲在帐幔之后蹙眉看着宜春道长用所谓的“真气”给皇上疏通淤堵的气血筋脉,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嘉熙帝的头顶便蒸腾起丝丝缕缕的白气。
两个太医脸上都露出惊讶地神色,云雎悄悄抬头看过来,跟秦栩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宜春道长有点意思。
一直坐在窗前暖榻上的太后也扶着元钰的手起身,走过来看老道士用真气给嘉熙帝治疗。
虽然 大家只看见老道士的手在嘉熙帝身体上方隔空打圈儿,但越是不懂,越是觉得很神奇。
又过了一会儿,宜春道长收手。又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韩青峰:“每天早上空腹服用一粒,三日后看治疗结果。”
韩青峰双手接了药瓶,问:“道长,皇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一到两个时辰吧。贫道用真气疏通皇上的气血,但龙体恢复也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