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半个月,终于熬到穆旭东带着新拉起来的两千守备军给两郡北方的战场押送军粮去了,孙经武靠在脏兮兮的被套上,看着窗外的月亮默默地祈祷救星快点来助自己出苦海。
在他入狱的第二天晚上,他的母亲亲自来探监,叮嘱他管好自己的嘴,等机会来临,他不但可得自由,且另有一番天地。
孙经武是个混账东西,但他相信自己的母亲。
于是他咬牙熬着,熬过元都府的牢狱,熬到妹妹出嫁,原以为会在被发配的路上获救,然而穆旭东看的紧,十来天的路程,五次劫杀都没成功。
到了沧郡后,李凌前后左右都安排了人,不分白天黑夜死死地看着他,一只苍蝇也无法靠近。
就在孙经武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累死在沧郡的时候,希望出现了。
一个狱卒跟同伴闲聊的时候,说了一句,昨日一早,穆三爷带着新招的两千守备军押送一百车粮食去了交战地。半路遭到了伏击,一百车粮食被劫了个精光,不但一粒米也没留下,两千守备军死了两百多人,剩下的一千七百多人连同穆旭东一起沙北骑兵被俘。
被俘?孙经武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怀里的石头险些砸在自己的脚上。
“也许不是被俘,而是被杀……但是,没找到尸体。”
狱卒的话被朔风吹散,孙经武长长的吸了一口来自苍黎山脉的冷冽空气。感觉胸口里激荡一阵烈风。
于是从这日起,每天都好好吃饭,干活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攒着力气等着有人来接自己离开。
五日后,沧郡城外上百名犯人正在护城河清淤,忽然有一股土匪冲过来就开始砍人。看管犯人的狱卒们见了,抱着脑袋就跑。
孙经武先是吓坏了,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转头就跑。
一个土匪专门跟他过不去,挥着大刀片子就追。跟孙经武一起服役的一个叫赖三的犯人很是仗义的冲过去,朝着土匪踹了一脚,救了孙经武一命。
孙经武看着被揣进淤泥里的土匪,有些傻了,不知道是该拉一把呢,还是该继续跑。
“跑啊!愣着干啥!”赖三拉了孙经武就往城外跑。
孙经武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赖三才是救我的那个人,这些土匪并不是。
又有土匪追过来。
孙经武跟赖三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天黑,钻进了一处山林里……
土匪袭击沧郡的当晚,一个泥猴儿一样的少年连滚带爬,消失在沧郡以北二十里外一处山谷里。
三月的北方依旧寒冷,山谷里的林木的纸条依旧萧条,地上的枯草像厚厚的被子一样扑在地上,护着新出土的草芽儿。
小泥猴儿一路抹黑进了一片灌木丛,七拐八拐摸到了一个土洞里。
“大人!大人——”小泥猴儿压着嗓子喊了两声。
一只大手忽然从他一侧弹出来,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拎走,穆旭东沙哑的声音压着笑,低声骂道:“猴儿崽子,怎么才来?”
“大人!松手松手……脖子要断了!”
哗啦一声,一堆枯草叶子里又钻出一个泥猴儿,徐灏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沙,问:“申淮,事情怎么样了?”
“成了!赖三跟着那孙子一路去了土匪窝。”申淮一翻身躺进草窝里,大口的喘着气。
“好~”徐灏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躺在申淮旁边看着墨色的夜空,“赖三哥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有他跟着那孙子,就一定能把他背后的那条鱼钓上来。”
“好了,这件事情耽误的够久了。”穆旭东大长腿一伸,踢了踢徐灏,“传消息下去,带上粮食继续出发。”
“好嘞!”徐灏爬起来往灌木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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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栩在穆府坐了两个时辰,吃了周叔做的晚饭,喝了芦花老母鸡炖的汤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