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无奈叹道:“你心里能压着的事,肯定是大事。我说我不想听,你会不会生气?”
“栩栩,我也只是想跟你说说而已。你就随便听听吧。”
“好,郡主请讲。我从现在起,只有耳朵,没有嘴巴。”秦栩说完,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你说,韩贵人能活下来吗?”元莘小声问。
秦栩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其实我也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新君而言是一个威胁。但我还是希望那孩子能顺利的生下来。毕竟他也是元氏的血脉。”
秦栩依旧不说话,只是认真地吃糕点。
“那孩子还要六七个月才能出生。等他长大,表哥早就把朝政大权都攥在手里了。到那时,随便指一块封地给他,让他过自己的日子去,不行吗?”
秦栩喝了一口茶,然后又开始剥松子吃。
“我知道我的想法太幼稚。韩贵人或许会贪心不足,将来她生下这个孩子,保不齐就跟朝中哪个大臣联合起来给表哥添堵,但……那也只是一种可能。万一她安分守己呢?总不能因为一个可能,就杀死一条性命……”
秦栩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们杀死的性命还少吗?
元氏皇族为何子嗣凋零?嘉熙帝为何活到四十多岁都没生出一个儿子?
至尊王座,向来都是以累累白骨筑成的。
“你笑什么?”元莘纳闷地问。
“没什么,你说你的。”秦栩吹了吹有些疼痛的指甲,忽然很想念穆旭东。如果这家伙在身边,松子儿就不必自己动手了。
“不说了。我知道我这些话也只能在你这里说说而已。这些事情原本就不该我操心,我也操不来这个心。母亲说了,长辈们总有长辈考虑的事情,不该我问的不必多问。”元莘说完,拿起手边的茶盏。
“哎,那茶已经冷了……”秦栩拿起茶壶想要给元莘换杯茶,元莘已经把凉茶喝了。
“没事,四月天了,一天比一天热。喝点凉茶去去火也好。”元莘起身微笑,“天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回瑶华宫了。”
瑶华宫是太后留给安和长公主的住所,治丧期间,元莘陪着
秦栩送元莘至殿门口,福身相送:“郡主慢走。”
·
第二天,朝廷官员和命妇进宫跪灵哭祭。
罗琉纾在永宁宫产子的消息便如烟花一样在官眷群里炸开。
“什么?她在永宁宫生的孩子?”
“怎么回事?快生了还进宫来?”
“秦大人果然是圣眷深厚啊!太后娘娘和新帝都这么信赖他,新君登基之后,这宰相之位应该就是他的了。”
“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余宰相至今称病不出,就是为了避其锋芒吧?”
“可别胡说,听说余宰相病得下不来床了……”
嘁嘁喳喳的私语声中,一身素服的罗戚氏姗姗来迟。
一个五品诰命夫人笑着打招呼:“罗夫人今儿可是有些迟了。”
“张夫人有礼了。”罗戚氏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刚进宫就被惠宁大师叫去说了几句话,方才来迟了。”
惠宁大师?
穆皇后!
官眷们全都噤声了。
雀华门事件多多少少传出去一两句,又被好事之人演绎,但也都是禁军内部各种阴谋算计,却没有一个字车上穆凤喑。
所以,惠宁大师在宫中这件事情,顿时把这些女人们给吓到了。
刑部尚书袁博宏的夫人陈氏率先打破了沉静:“对啊!宸王殿下即将登基,穆皇后便是太后娘娘了。她自然要回宫了!”
罗戚氏笑了笑,对此话不置可否。
她什么都不说,大家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来了,有人凑过来问:“罗夫人,惠宁大师回宫后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