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把酒送到穆旭东手中,便退到后面。
穆旭东端着酒上前两步,大声喝道:“杀勾贼!平盗匪!为黎东,博太平!”
“杀勾贼!平盗匪!”
“为黎东!博太平!”
百余人一起仰头喝干酒,齐刷刷的把手中碗摔在地上。
稀里哗啦一阵脆响,豪气冲天,战意凛然。
秦栩悄悄地牵了牵穆旭东的披风,转身往一旁的暗影里走去。穆旭东按了按龚和的肩膀,转身跟过去。
秦栩站在一棵老桑树下,等穆旭东走近之后,忽然展开双臂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穆旭东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变成了木头。直到秦栩用唇舌往他的嘴里送了一颗药丸。
“?!”穆旭东双手按在秦栩瘦削的后背,低头瞪着她,把药丸吞下。
不远处,龚和跟他的兄弟们脸上都露出暧昧的,艳羡的,雀跃的以及调侃唏嘘声。
秦栩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罗浮春里放了药,这药毒性缓慢,十日内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伤害,十日后若不服解药,药效便会发作。”
“栩栩,你为何……”
“把你的安危交到一群投诚的土匪手里,我不放心。解药我给了龙泉,若这些人里面谁存了二心,你可将计就计,除了他们。若他们忠心耿耿,十日后你们也该凯旋归来了。”
“好。”穆旭东单手扣住秦栩的脖子,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了一口,然后把人放开,匆匆转身朝龚和走去。
一群汉子们爆发出唏嘘声。
秦栩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施施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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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郡守备军在栎山后山的胡姬谷驻扎,兵分三路,中路帅帐就设在开满野生胡姬花的山坡上,前路五百弓箭手在林中设伏,右路一千步兵在帅帐对面的山坡上驻扎,随时准备策应。
然而勾朔根本不把穆旭东放在眼里——区区五千人而已。还不够塞牙缝的,急行军出发,打完了好回来喝庆功酒。
事实也如勾朔所料。双方一开战,守备军便节节败退。勾朔很容易就攻入了中军大帐。
“穆三呢?”勾朔看着空荡荡的大帐,皱眉问。
一个喽啰忙回道:“回大王,没,没看见。小的们冲进来时,这里便是空的。”
“跟我唱空城计?”勾朔不屑地啐了一口,“那也得先有城!整个栎山都是老子的!他能躲到哪里去?给我搜山!”
“是!”小喽啰立刻跑出去,招呼人马往东南西北几个方向去搜寻穆旭东的行踪。
被“打散”的守备军分成两路,分别由吉皋和另一位副指挥使按照设定好的路线,一步步往山寨的方向“逃离”。
而穆旭东则带着龚和等人先一步绕到了山寨的墙外。
看着杂乱石块堆砌的矮墙,穆旭东冷笑一声,抬脚踹过去,矮墙哗啦啦塌了足有三尺宽。
“四年的时间,勾朔这狗贼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头劫掠敛财,怎么就不知道把这山寨修的像样点?”穆旭东嫌弃的看着坍塌的矮墙。
龚和:“他就知道吃喝玩乐,这两年越发没人辖制,只当自己是个土皇帝,哪里会想到真的有人会攻进山寨?”
穆旭东抬头看着林木之间若隐若现的山寨,问道:“交代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田六已经挟持了二当家。他们对外声称有四万人,实际上把老弱病残都算进去也刚够两万。勾朔把能打的五千人带出了山寨,留下来的,有一半都想改邪归正,剩下的老弱妇孺不足为据惧。”
穆旭东也早就通过赖三把寨子里的情况摸清楚,知道龚和没有撒谎,便把水囊扣好挂在腰间,说:“走,咱们去接手勾朔的山寨。”
龚和身后的一个兄弟忍不住笑道:“多亏了有人在锦州郡做赌局,这山寨里有一半的人都压了守备军赢。他们为了钱……呵呵呵……”
穆旭东也笑了:“的确。真是没想到啊!这些人为了赢钱能背叛勾朔。”
龚和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说:“其实这几年里,勾朔跟手下的几个兄弟也多有不合。狼多肉少,人心不足蛇吞象嘛。当初我也是看清楚了这些人毫无底线,才决定去沧郡应征守备军的。大人,这边走,小心脚下……”
就在勾朔坐在穆旭东的中军大帐里等着手下把穆旭东捆来自己面前受死的时候,穆旭东也坐在了山寨的议事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