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穿一身素白衣裙的穆鸾歌手里捧着一卷状纸,站在登闻鼓面前。她的身后,是老管家周叔和一个男子抬着的一个大箱子。
而元都城的东城门外,一匹黑色的骏马驮着一个穿军装校服的男子,正翘首等待城门开启。
天光微亮,皇城的钟声响起,城门缓缓开启。
男子手中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胯下之马,马儿嘶鸣一声,朝着城内飞奔。
紫极殿上,元祚高坐龙椅,看着脚下跪拜的文武群臣,心旌激荡。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激越昂扬——
上元夜,从四轮木椅上站起来,点燃第一盏花灯的时候没有;勤政殿内拿下韩成时没有;登基大典时也没有。
文武群臣叩拜完毕,刚起身站定,便听见有鼓声从殿外传来,一下一下,铿锵有力。
“这是……登闻鼓?”秦隽清回头看向旁边的大理寺卿郁垚。
“是。”郁垚微微皱眉,京都中究竟发生了何等冤情,居然有人敲登闻鼓?
元祚平静地说:“来人,去看看是何人敲鼓。”
皇城司副都知陈恭应声而出。
等陈恭回来的时间里,元祚沉默不语。殿里的文武大臣们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没用多久,陈恭便带着穆鸾歌进了大殿。
大臣们看见一个素白衣裙的女子时,纷纷皱起眉头。直到女子双手捧着状纸,跪在地上报出自己的名字,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臣女穆鸾歌,状告武安侯前黎东五郡督粮道孙茂润结党营私、通敌卖国、陷害忠良、诈死欺君、开私矿,铸私银、养盗匪、劫囚犯等十项罪恶!请陛下明察,除奸贼,惩恶首,以慰黎东数万忠魂!平我穆氏满门冤屈!”
穆鸾歌的声音,宛如一声霹雳,狠狠地在紫极殿内炸开。
不但文武群臣如遭雷击,被劈了个外焦里嫩。连龙椅上的元祚都压不住胸口的沸腾,放在龙案上的双手颤抖着攥成拳头。
所有人都宛如被扼住了咽喉,无法发声。
还是靳春看穆鸾歌跪在地上手中状纸举过头顶,实在累得慌,便上前去接了状纸,回来放到龙案之上。
元祚看见状纸上娟秀的字迹,胸口的怒气方缓缓压下去,说道:“郡主请起。”
穆鸾歌曾有荣昭郡主封号,只是穆虎臣出事之后,大家似乎把这个封号给忘了。连穆家旧人也只称她二姑娘。
“谢皇上。”穆鸾歌端正的叩头,然后站起身来。
“你说孙茂润有十项罪恶,这十项罪恶的每一项都是抄家灭族之大罪。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穆鸾歌:“有。证据就在殿外。”
“好。”元祚并没有让人把证据抬上大殿,只看向郁垚:“郁垚,身为大理寺卿,你怎么看?”
郁垚出列,躬身说:“回皇上,此等大案,自我朝开国以来闻所未闻。臣愿意日夜不休殚精竭虑!也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能让好人枉死,也不能让罪人逍遥法外。”
左柏成阴沉着脸上前两步,躬身回道:“陛下,孙茂润战死沙场尸骨无存,郁大人怎么查?黎东兵败的案子,四年前已有定论。皇上不可凭一女子空口白牙,便要翻案。”
左柏成话音刚落,龙椅上的元祚尚未发话,站在后排的一个绿衣言官朗声质问:“左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怎么也对刑狱之事这般上心?莫不是你也是孙茂润死党中的一员?”
“你!”左柏成回头看向说话之人,“陶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朝诋毁老夫!”
陶缙冷笑道:“陶缙身为言官,上谏国君,下弹朝臣。左大人若心怀无私,又何必这样色厉内荏?”
“你……咳咳咳……”左柏成被这位七品谏议大夫给怼地喘不过气来。
恰在此时,守在大殿之外的腾骧卫至殿门口回道:“启禀陛下!黎东有八百里加急送到。”
元祚忙说:“快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