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能怎么过?叫厨房做些月饼,想吃什么馅儿的自己去说。”
若兮又问:“小侯爷能回来跟咱们一起过节吗?”
“这我怎么知道。”秦栩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一嘟噜一嘟噜绿中透紫的葡萄,默默算着穆旭东离开的日子。
冬雨急匆匆进来,见秦栩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便挥挥手让双生花退下。
秦栩看了一眼冬雨又合上眼睛,淡淡地问:“着急忙慌的,有什么事?”
冬雨半跪在秦栩耳边,小声说:“主子,宣怀远出事了。”
秦栩猛地睁开眼,看着头顶的葡萄架又缓缓眯起眼睛,小声问:“消息确切吗?”
“他登船的那一刻起,就被咱们的人照顾着,船行到荥州的时候,靠岸补充吃食,他因身体不适下去找药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腹部中了一剑,还被倒塌的瓜棚砸伤了腿……”
秦栩纳闷地问:“他身边一般也带着江湖高手,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冬雨生气地说:“正说这事儿呢。他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竟然是被安插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做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传到了京都。”
秦栩摸索着躺椅圆润的扶手,冷笑道:“如此说来,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了?”
冬雨焦躁地问:“姑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宣怀远现在在哪里?是赶往广宁了,还是留在荥州养伤?”
“他那个样子自然是无法赶路的,留在荥州养伤呢。事已至此,他的姻缘只能听天由命了。咱们帮他到这个地步,也算仁至义尽。姑娘且想一想,咱们自己的事情吧。”
“咱们自己的事情?”秦栩笑着摇头,“傻丫头,咱们有什么怕的?你当宁伯和龙泉是吃白饭的?”
“姑娘说的是。”冬雨松了口气,又皱眉说:“奴婢是怕,他们会给咱们的生意使绊子。”
“宣怀远是他们的大掌柜,如今这个大掌柜重伤,受损失的是他们的生意。”秦栩一拍躺椅把手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冬雨,“你这就去找阮叔和宋娘子,告诉他们一句话,趁他病,要他命。”
冬雨缓了两个呼吸的功夫才反应过来,忽的起身,兴奋地攥拳问:“姑娘的意思是,我们要趁机抢他们的生意?”
秦栩妩媚一笑:“不然呢?还不快去。”
“姑娘瞧好吧。”冬雨拍了一下手,一阵风一样地走了。
·
宣怀远昏迷了两天方才醒来。睁开眼后看看左右,只见一个趴在床边打瞌睡的随身小厮,之前他重金雇佣来的镖师却都不见人影。
腹部和腿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宣怀远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趴在床边的小厮立刻醒了。
“爷,您醒了!”小厮惊喜的站起来,“郎中说了爷今天会醒,果然就醒了!”
宣怀远忍着疼痛,哑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小厮一听这话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咱们重金请来的三位镖师都受了伤,这会儿在隔壁换药呢。”
“嗯。”宣怀远闭了闭眼睛,哑声说:“水。”
“哦,好!我这就去拿。”小厮忙去倒了温开水来,一勺一勺的喂宣怀远喝下去。
伤口的疼痛让宣怀远的神智越发清醒,他默默地把身边的人过了一遍,大概也知道是谁把自己卖了。
但如今他动都动不了,更遑论清理叛徒。
“去把郎中叫来,我有话问他。”宣怀远说。
“好。”小厮答应着出去,很快带着郎中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轻伤的镖师。
郎中诊脉的时候,宣怀远客客气气地向两个镖师客道谢:“宣某这次能活命,全赖几位庇护,大恩不言谢,这份大恩我铭记在心。”
两位镖师中的年长者拱手说:“十一少这话我们可不敢当。这回遇袭,实在太突然了。”
另一位年轻的附和道说:“十一少,咱们这次南下是林氏安排的,知道的人很少。他们能这么精准的截杀,肯定是出了内鬼。”
宣怀远叹道:“多谢二位提醒。如今我伤成这样,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盘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