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旭东大声喊道:“上马!列队!准备迎敌!”
原本正在收拾战场的将士们全都肃正战甲,拿起武器,飞身上马。
穆旭东和梁寒玉也是肃正神色严阵以待。
申淮更是时刻关注着对方的距离。
约么一刻钟的功夫,一队约两千人的队伍出现在山谷口,这些人衣衫破损,满身征尘,头脸都用破布包着,只露出两只眼睛,怎么看都有些诡异。但一支队伍令人惊骇的统一,仿佛那不是几千人而是一个人。
“他们……不是沙北鞑子?”申淮仔细审视一番后,激动地攥紧了拳头:“世子爷!为首那人解了头巾……他们是大玄人!”
徐灏大声喝问:“来者何人?再不报上姓名,我们就放箭了!”
对方立刻回道:“不要放箭!我们是援军!”
“援军?”穆旭东和梁寒玉对视一眼,催马上前,喊道:“既是援军,便放下武器,走过来!”
只见对面为首之人把手中长戈交由旁边的人,只身匹马上前来。
穆旭东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对方,心中腾地一下燃起一团烈火。他催马疾驰迎上去,两匹马交错的一瞬,穆旭东照着对方的面门就是一拳。
“阿朝!你长大了!”那人闪身躲开,又牵着马缰绳回转,朝着穆旭东咧开嘴笑。
穆旭东的怒火却压不住,怒声骂道:“笑,笑个屁!这大半年了你他娘的死哪儿去了?!”
此人正是因军粮掺假而兵败失踪的白萧夜。当初穆旭东为了他的事情操碎了心,此刻忽然相见,只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九个半月……我摸清了沙北七部的地形,还给你捉了一个人回来。”白萧夜敛了笑,又说:“如果不是为了捉这个人,我应该能早些赶回来。鹤明也不至于……”
穆旭东火气还没消呢,听他这样说,又骂道:“闭嘴!谁知道你现在是敌是友?你说你是援军就是援军?!”
白萧夜却一直好脾气,叹道:“我的人留下原地待命,我一个人跟你去绥宁城。我总要拜祭一下鹤明……”
说到拜祭,穆旭东有火也发不出,只得策马往回走,又回头喊了一声:“还不跟上来?”
白萧夜催马随行,二人一前一后过来,梁寒玉看清白萧夜那张满是沧桑的脸时,愣了一下,继而催马上前,也是照脸就打。
“嘿!你是谁呀也敢打老子……”白萧夜挥手便打过去,他能忍穆旭东,却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
“你敢跟我称老子?”梁寒玉冷笑,一巴掌拍在白萧夜肩上。
白萧夜看着一身护卫装扮的梁寒玉,顿时傻眼:“你,你……”
梁寒玉骂道:“闭嘴!老娘是悄摸儿来的!”
白萧夜的回归,无疑是一块巨石投入湖中。
绥宁城中的将士们有喜有忧,喜的是白萧夜回来他们不但多了一员可独当一面的大将,忧的是他顶着叛逃的帽子,不知要被朝廷如何发落。
龙泉第一时间送出密报,派人连夜送往勤政殿。
穆旭东却不管这些,他先带着白萧夜拜祭过崔鹤明,便转去旁边的议事厅,问他这九个多月的行踪。
秦栩让人送了肉饼粥菜进来,梁寒玉先拿了一个饼给白萧夜:“边吃边说吧。”
“谢将军。”白萧夜接了饼,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汤,方叹道:“九个半月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饼了!沙北鞑子养的牛羊都是膻味,那肉煮都煮不烂,太难吃了!”
梁寒玉嘲讽地笑了笑:“多少人想吃肉还吃不到呢,你还嫌弃。”
“唉!当初朝廷给我的粮食掺了一半的砂子,喂马的草料都是霉烂的,根本入不了口,恰逢沙北鞑子来袭,我的人马饿着肚子打仗,只抵抗了三天便败了。那时的我也动过以身殉国的念头……可是又想,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些年受的冤屈,兵败的耻辱都再没洗刷的那一日!于是我带着剩下的三千人穿过阎罗谷去了沙北鹄彦部……”
白萧夜带着部下辗转沙北七部,除了抢劫一些吃食以外便是记录他们的地形地貌以及各部的恩怨,兵力布防等情况。
他深入沙北,消息鼻塞,偶尔知道大玄的消息也是从鞑子的嘴里听来的,很多事都已经失真。
白萧夜就着一个肉饼和一碗蛋汤,说了一些自己的经历,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下去,叹道:“但当我得知阿朝回离北,到沧幽两郡组建守备军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定是真的,我该回来了。”
梁寒玉问:“那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我当时在苍鹰部,就算立刻往回走,也要绕道而行,回来需要一个月的脚程,当然这不是原因,我没有立刻回来,是听说巴赫沙尔得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工匠。说这个工匠能制造攻无不克的神器,但要有大量的铁石冶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