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水,能载君王,人心是水,亦能覆舟。
扶光烈脑子已开始昏昏沉沉,他看着风斩麟独立迎战,20个亲卫也在奋力保护他,他环视四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幕。
倒塌的婚礼台、东倒西歪的帐篷、围着他们看好戏的两族平民和首领们、惊慌失措的梓光希和李宛,还有那些摇旗呐喊的羽况族!………这是梦对吧?
他复盘整个过程,怎么也想不起是哪里出了错。
是不该招惹叶姑娘吗?还是不该去坤灵?或者是应该稳住获得大首领们的支持?他们何时倒戈风斩麟的?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这是梦吗?
他苍白的脸望向天空,眼角的泪无声地流下来,亲卫的血溅在他的脸上,血和泪完全分不清。
无碍了,他沮丧地脱着新郎艳丽的长袍,一件一件脱掉,只剩下内袍。
他不会武功亦没有一副好身体,他还有什么呢?他今生唯一有一点点喜欢的女人,他一见钟情的人,在疯马车上救下他的就如神女一样的女子。
这份贪心把他拖入深渊。
他一身白色内袍,捡起死去近卫掉下的剑,护在自己身前。眼前保护他的近卫越来越少,15个……10个……5个……即使他们奋力搏杀依旧不是风斩麟的对手,一个个就如风中凌乱的破叶,被风斩麟一片片撕破。
终于,最后风斩麟满身血迹站在了扶光烈面前。
风斩麟身上也多了很多伤口,却根本没有伤到他要害,他就如一只突破狼群的狮子,轻易就撕碎了他们。
扶摇烈剧烈的咳嗽起来,手摇摇晃晃地举起剑,指着风斩麟,喊道:
“来吧!”
风斩麟知他不会武功,把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插,道:
“你投降,我便不会杀你,流放你。”
“哈哈哈哈,你在辱没我扶光的姓氏吗?生是扶光的王,死是扶光的魂。”
他大力地喊着!雪白的脖子全部青筋暴起,就如一只重伤还在挣扎的恶狼。
风斩麟亦没有拔剑,只是镇定地望着他。
月红颐看着那张和阿固如此像的脸的绝望和痛苦,不由自主地亦泪流满面,她知道他不是他。
但她一下想起那日阿固跌入洪水救孩子的画面,她是多么希望阿固或颜九都能好好活着。
这个世界没有战争,没有杀戮该多好!
扶光烈透过风斩麟望着她,亦看见她的泪,她是为自己流的吗?她是不是心里也有一点点自己。
他转向月红颐道:
“叶姑娘,别哭,谢谢你那日救了我,我不会后悔和你认识。”
然后他哽咽着笑着说:
“希望我们下一世,如还有下一世,我也不当王了,然后你先遇到的是我。可好?”
说完,眼角亦是泪,又转身对着风斩麟说:
“我不会投降的,我早就死了!随着阿妈早就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快速拿起手里的剑,往脖子处一抹,瞬间脖子血液迸射出来,他一身白衣瞬间染红半个身子……
绝美苍白的脸和修长的身体轰然倒地,眼睛却依旧怔怔望着月红颐……
月红颐太震惊了,扶光烈竟然选择了自刎!
扶光烈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却仍然在艰难地喘息着,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脖子上的血洞却噗噗冒着鲜血,他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令人难以辨别,根本听不见他说得是什么!
这使得快死的他愈发地焦灼,神色变得绝望而无助,疲惫的脸色上透着一股子死灰之色。
他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嘴巴不由自主地咧开,露出咯咯打颤的牙齿,牙关紧咬着,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整张脸都扭曲不堪。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眼不自觉地瞪大,眼神慌乱而无助,透出一股子垂死挣扎的绝望之意。
扶光烈只觉得浑身无力,好冷啊!双腿不足地发颤!头部眩晕,眼前慢慢开始一片昏黑,周身冒出虚汗来,只觉得沉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马上就要失去了知觉。
他绝望的双眼胡乱地翻动着,眼珠子瞪得极大,嘴里发出一声声濒死的惨嚎,显得声嘶力竭,今人毛骨悚然。
然后他终于在血泊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
扶光烈最后几句温柔的那些遗言,让她恍惚之间一下想到了阿固,阿固却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她!
月红颐心里有个地方很疼很疼,好像疼得哭不出来了,如千斤重石一样!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终于用尽力气大喊:
“阿固!你不要死啊!”
然后昏厥倒在草地上!
她只是模模糊糊地看见阿阮、小林儿、风斩麟向她飞奔过来。
又死了一个,为什么要安排他这样死了,她好像又噩梦重现一次,这里太苦了,让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