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弘点头示意了一下,但并未直接回贾充的话,很明显他现在有更为关心的事。
他看向方才领贾充进城的胡人,问道:“丘留顿,这应当是最后一批南迁的了,将他们成功护送至太原和新兴交界处即可,在那之后你们就可不必再跟随我了。”
丘留顿当场就单膝下跪,拱手道:“将军,您是要舍弃我等吗?”
牵弘将丘留顿扶起,“我并无此意,只是日后,我再无力护你们周全了。”
牵弘抬起头,“你们看看这上馆城,我从小看着家父把它从一片废墟变成一座家园,可如今....”
没等牵弘把话说完,丘留顿激动地说道:“将军,这么多年来我等一直受牵府君庇护,发誓追随牵府君,我们也早就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园!”
“我们乌桓人也是信守承诺的,若是将军不弃,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丘留顿身后的乌桓士兵们也都深受感染,他们纷纷响应,向牵弘效忠。
牵弘百感交集,但心中又有那么一些苦涩。
父亲牵招在北疆多年,深受百姓爱戴,尤其是这些乌桓人,早年还在袁绍统治时期,正是牵招负责统领乌桓的骑兵。
即便是后来曹操北征乌桓,把乌桓人打得很多年都抬不起头,但在这些乌桓人心里,牵招才是那个真正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将军。
父亲病逝后,牵弘无官无职,根本得不到州里的支持,甚至这座由牵招一手修建的城池,也因为州刺史在地图上简单一笔,就要被彻底从大魏的版图上抹去。
如今鲜卑人势大,这座孤独的小城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牵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着这些黎庶内迁,好让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宽慰。
然而这个时候,贾充的声音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但他还是要说。
“牵将军之志,充敬佩不已,但恕在下直言,牵将军目前手握数量如此之巨的私兵,恐不合规矩呀。”
牵弘倒是回答的很爽快:“若是庙堂有命,我自会遣散部众,不过,一切都要等护送完最后一批民众后再说。”
牵弘显然没理解贾充的意思,于是贾充又赶忙解释道:“牵将军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我家将军初到并州,将军又有鸿鹄之志,何不戮力齐心,共襄大业?”
牵弘看向贾充,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光顾着安排手头的事务,压根没在意对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