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头脑稍微清明了一些:“不必惊慌,陛下明白粮道的重要性,只要夏口不失就无大碍。”
“陛下只需派一支精兵前去驱赶张合,或是向夏口增兵,逼迫张合回援,粮道之危便可解除。”
“本相料想夏侯献是为了求得一战,才不得已放弃对夏口的压制,越是这个时刻,我们越是不能中了敌人的下怀。”
说完,陆逊又感叹了一句:“张合果然当世名将,如此高龄能亲赴战场不说,还能有如此高效的执行力。换做是其他人,大概不会那么轻易的攻下鲁山城。”
家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丞相,下官听闻近日武昌城中....”
“住口!”陆抗当即呵斥。
“说。”陆逊大概知道还是那些破事,但他却不想装聋作哑。
那人悻悻地说道:“陛下已派鲁王和骑都尉诸葛绰、全寄等人进驻夏口协防,有传言说,若鲁王此役表现得足够出色,陛下愿改立他为太子。”
陆逊闭起眼睛沉默许久,感觉像是有所释然。
“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陆抗大声地强调,并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叫他不要说了。
然而,那人却面露难色,似乎在心中挣扎了一阵,才终于又开了口:“丞相,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时的陆抗已是在暴怒的边缘了,你他妈不当讲啊,快滚啊!
“讲吧。”陆逊却是云淡风轻。
“下官在武昌听闻,陛下对丞相您之前的所作所为仍旧耿耿于怀,只是碍于战事才暂且搁置。”
“此番若是战事顺利还好.....可万一不顺,陛下定会迁怒于丞相,甚至迁怒于吴郡陆氏一族啊...下官还听闻朝中已有人开始诋毁公子(陆抗),说他.....”
“滚!”
陆抗终于忍不住了,他从来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此刻被怒火支配的他甚至手脚并用,只图尽快将其驱赶出去。
可那人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丞相,当年的吴郡四姓已去其二,“顾”“张”故事历历在目,亡族之声音犹在耳,不可不防啊!”
或许此人只是出于好心,但他一番慷慨的劝谏却宛如一把尖刀直插陆逊的心灵。
不可不防?
陆逊气极反笑。
难不成要我陆氏做叛臣吗?
“我陆逊一生光明磊落,何故至此啊……”
口中念念有词,然而此刻头痛欲裂的他已不想去思考此事的真伪。
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
“阿........父。”
声音渐渐变得模糊。
.................
陆逊做了好长好长的梦。
“祖父与那袁公路早晚有一场恶战。阿议,你跟着族里叔伯早日回江东去吧....阿绩年幼,我把他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