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队长端详这座钟近一分钟时间,然后他的注意力开始被这间大厅的其它事物所吸引。宽大的沙发半围着一个茶几,看样子应该是待客的地方,桌子仍然是仿古风,桌面光洁如镜,上面空无一物,如果说一定有什么,那就是一根已经分成两截的旧式钢笔。这种样式的笔他从来没见过,但他确信那只是一根坏掉的笔而已,也许主人曾经想过把它带走,但恰巧坏掉了,于是就丢在那里了。
突然,他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还没来得及鼓捣客厅里的仿古留声机他就猛的一个回头,过度的警觉让他顺手扣动了扳机,一连串的子弹打在他面前的冰原柳木制的墙面上。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面是地衣平原的红日,交映的天空泛着蓝紫色,地衣平原几乎没有起伏,远处模模糊糊的山峦成了这幅画的背景。
一幅普通的画而已,看不出有什么寓意,但是那名黑衣战士却更加警觉了,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仿佛如临大敌,握枪的战术姿势格外标准,仿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一样,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又警觉地警惕着四周。
终于,在确定四周没有任何威胁后,他这才更小心地走向那幅画。突然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这位刚刚杀过人的队长仿佛经历了某种可怕的事物一样,像失了魂似的飞野般逃了出去,以至于他可能发出了某种惨叫,但声音却被隔绝在厚重的防护头盔里……
那只是一幅普通的油画而已,真的很普通,普通到上面一个弹孔都看不见……
很快,街面上没有了多少声息,只有踩在焦黑破碎的瓦砾堆的脚步声和时不时传来的零星枪声,家园镇虽然规模不大,但规划得体,以广场为中心向四方扩散的建筑如今大多成了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想必那些防护极严的黑衣人是闻不到的。
没有对话,没有沟通,一切在预料之内,却又突然发生。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园,如今已是狼藉一片,残破不堪;那些曾经熟悉而亲切的街巷,现在已面目全非。因为设计之初便做了很好的防火规划,所以各处的火情并没有肆意蔓延,除了最初攻击引发的地震使一部分房屋倒塌之外,万年不变的红日照射下,整片小镇除了没有某日的人声鼎沸,仿佛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但在人心里已经面目全非。
“似乎……也没有太先进……”
苍老的语气中透着几许失望,这种程度的进攻在地球的历史上连提都不值得一提,或许只是某段留存的载体上的一句话。某年某月,几百名武装分子袭击了一处被遗弃的小镇,攻击引发了地震和火灾,未及时撤出的几百名平民惨遭屠戮……
李天宇很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面对什么,他不懂战争,但他懂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