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我的原配夫人,一个善良,温和,没有丝毫脾气,任劳任怨的傻妇人,当初为了供我考取功名,把所有苦都吃尽了,然后啊...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我高中探花,以为可以衣锦还乡,结果才发现,一切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没有臂助,我甚至只能去那狗都不去的地方,终生没有出头的机会,于是我便攀附权贵,入赘当朝吏部侍郎家,打算等自己混的好一些再回家接原配过去,结果这一混便是十载,岳父病卒,我在他生前全力运作下,确实有望穿上他的那身官袍,然而某天晚上,我突然后悔了,我那岳父以及他的女儿,从头到尾,都没把我看起过哪怕一天,我只不过是他们延续香火与荣华富贵的一个工具罢了,于是我毅然决定,自荐到苦寒之地做一个地方小吏,带着我的妻子一起,死在哪里也罢。”
“可惜啊!造化弄人,等我回到家乡才知道,我那苦命的妻子,早已病故!我当即感觉天都塌了,于是便散尽钱财,动用一切关系,将我调任至此,便在我妻子去世的地方,建造了府邸,也算是一个慰藉吧。”
“可没想到,这些年一直都相安无事,忽然有一天,为我原配夫人建造的那间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凄凉的哭声,我以为是夫人的鬼魂回来了,非但不怕,反而异常高兴,脱掉官服,苦等一夜,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她,还是那般模样,皮肤黝黑粗糙,身材消瘦,但我当时就哭了,真的是她啊!所以我每天都与她在那间房子碰面,直到前些日子,我夫人突然不吃香烛了,她说她心有怨念,无法去下面报道,得吸点活人阳气才可以继续留在阳间,我一想,反正只是阳气罢了,吸点也不会死,于是便每天晚上安排一名男性家仆住在房间里面,供我夫人吸收阳气,第二天家仆除了脸色惨白,头晕眼花外,其他都还好,吃点儿好的两天就能补回来,可就在今晚...两个家仆死了。”
孙仲偖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那个家仆,死状极为...恐怖,脸色黑青,四肢呈不规则的扭曲,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死不瞑目,我装着胆子去找夫人,她却不再见我,为了府上百十号人的安危,这才请李先生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哪里做得不对,惹的夫人不满...”
李秋凡听罢,微微皱眉,这事儿听起来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对头,一般来说,如果死者不去轮回投胎,逗留人间那肯定就是有怨念,但据孙仲偖所言,他的夫人可从没表达过怨愤,只是要求吃香烛吸收活人阳气,现在居然直接杀了人,这明显讲不通。
“你夫人的生辰八字记着没?”
孙仲偖道:“当然!”
李秋凡等了半响,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倒是说啊!”
“哦哦哦...”孙仲偖忙将夫人的生辰八字说了一遍。
李秋凡阖眼掐算,过了一阵子眼睛突然睁开,闪过一丝精芒道:“亏你还说的那么动情,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了?”
孙仲偖疑惑道:“李先生,此话何解?”
李秋凡道:“你原配夫人现在应该已经投胎转世了,也就是说,你们家那只,是假的,它根本就不是你念念不忘的妻子,而是一只幻化成她的模样,依靠着你的庇护害人的鬼祟!”
孙仲偖脸色剧变,激动道:“这不可能!她分明就是我那苦命的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啊!”
李秋凡没有跟他多说,站起身道:“是与不是,跟我去看看便知,它现在还在那间房子里,不过经过你的喂养,已经成了气候,去之前得找点儿东西来。”
孙仲偖将信将疑,还是按照李秋凡的吩咐,取来锅底灰与门前土,当然还有一把这个世界的铜钱。
准备就绪,李秋凡命人用门前土在那间屋子周围撒了一圈,接着又在房顶撒上锅底灰,府中女眷不得进屋,一些阳气不足的男子也不行,其中就包括孙闵这个货,酒色财气早就将他的阳气掏空了,进去必被借身。
接着李秋凡一脚踹开房门,一股阴风从房间中吹出,令周围人不自觉的感到浑身汗毛直竖,仿佛黑暗中有一双阴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李秋凡大步流星走入房间中,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停留房间角落,油灯点起,却被一阵阴风吹得灯芯摇晃,几乎熄灭,李秋凡打了个手印,在灯上一拂,油灯瞬间稳定下来,接着灯光,众人顺着李秋凡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