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芽那时太出名了,众星捧月般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有的男孩子甚至为了她争风吃醋地打架。而娇俏活泼、惹人怜爱的柳树芽,同样也吸引了“叫驴”。
大概,多数的男人或者说是小男孩,都眼馋过别人有个声音清脆,笑眯眯地扯着自己哥哥的袖子或衣摆撒娇的小妹妹。
问题是,“叫驴”太下流,行为太下作,当着柳成林的面就用各种不堪的骚话挑逗柳树芽。
小城里,流氓混混们也有排行,“叫驴”绝对算得上是小城一害。踢寡妇门、踹人家祖坟,偷鸡摸狗、欺男霸女、连小孩儿的糖葫芦都抢!这些都只能算常规操作,最毁人三观的是,小城里流传着他爹娘的死因,才真叫人像鲁迅说的那样简直出离愤怒!“叫驴”好吃懒做,滥赌成性,一次输红了眼,竟然把他自己老娘当赌注押了上去!之后,真的带人去了他自己家!他娘不堪受辱,拿菜刀抹了脖子。他爹被那帮畜牲摁着,亲眼目睹妻子被辱惨死,等被放开,操起菜刀就要剁了“叫驴”!“叫驴”那个畜牲,弑父!
在那个动荡混乱、无法无天的年代,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叫驴”的父母一夜之间踪影全无,也没人管。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流言传出来。可是,民不举,官不究,连个被害人都没有,仅仅凭着传言,谁能把“叫驴”怎么办?再说,又有谁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干了,去惹“叫驴”那种穷凶极恶的地痞流氓去?
柳成林见“叫驴”对自己妹妹柳树芽那垂涎三尺、誓在必得的样子,罕见地沉默。之后不久,常常故意截住柳树芽调戏的“叫驴”就消失不见。
柳树芽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有人传说化工厂失窃,丢了几桶浓硫酸。柳树芽才猛地想起,似乎什么时候在她二哥和父亲身上隐约闻到过那种刺鼻的气味。
柳树芽,也是数理化学得很好的学生,成绩虽比不上两个哥哥,但嗅觉很好的她绝对不会把那种刺激性气味记错。
今天,柳树芽特地回家把二哥柳成林叫到河堤上来,直接把这种猜测向哥哥问出来,也许,就是想印证一下柳树芽自己曾经的猜想。
柳成林笑着刮了一下妹妹柳树芽挺翘的小鼻子,却并不回答柳树芽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你也不小了,真不打算跟钱小东结婚?”
这个问题,对柳树芽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