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沐游开始尝试抛却那些急功近利的念头，真正将心思放在了对魔药学的研究上，重新翻开第一本笔记，从头看起。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进度，不再进行那些没用的时间计算，不再自我拘束于七年的时间框架。

他想明白了，他真正需要的是学会魔药学，又不是完成薇薇安布置的课业，超过七年又如何？反正他有着无限的时间，什么时候学完什么时候结束就是。

沐游不再折磨自己，想休息的时候就闭眼休息，休息够了就起来继续读书。

而当他不再将读书当做一种任务，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学到东西时，他终于开始渐渐感受到了魔药学的乐趣，慢慢的沉浸其中，甚至一度无法自拔。

之后他就这么一直维持这种求知的心态，到了如今的第十七年，才终于是读完了前七本笔记。

沐游抚摸着七本笔记，吐了口气，站起身来，结界自动解除。

他选择停下，当然也并不是因为完成了任务，不想再继续了，而是因为他知道，十七年过去，精神上的疲劳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极点，再继续下去，效率也只会急剧降低，没必要刻意折磨自己。

伸手接过飞来的扑克牌，收起，沐游扭头看向一旁草地上的金丝雀。

“你似乎变了很多。”薇薇安抬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沐游，比起十七年前，外表没有任何改变，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沉静如水，气质内敛了许多。

沐游笑了笑，没有回答。

是的，他变了，他的心态变得冷静，内心变得刚毅，锻炼出了充分的耐心。

但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界变了！他不再坐井观天，不再将自己视为一个小人物，他知道了自己真正需要追求的是什么，也理解了薇薇安这些顶级魔药师所看到的风景，登高绝顶人为峰，他迟早也有走到和她同样高度，甚至超越的那一天。

他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却不会再急功近利。

这一晃十七年的时间，心态上的成长，或许比收获的知识更加重要。

“不错。”

薇薇安看着他的眼神，难得的夸赞了一句，让沐游都有些愕然。

要知道这十七年来，薇薇安可从来没有夸过他，反而每天各种毒舌嘲讽，沐游听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笨’，‘太笨了’，‘学个XXX都这么慢’，‘丢不丢人’，‘从没见过你这么愚钝的学生’，‘今后出去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我徒弟’等等。

沐游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刚开始还挺受打击，后来已经被磨炼到了完全免疫，左耳进右耳出。

没想到此刻课业结束，薇薇安却没有对他‘花费了十七年才看完七本书’这件事有任何毒舌，反而夸了他一句，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种……欣慰？

“今天的课业完成，你可以休息了。”薇薇安转移话题说。

“休息？”

沐游有些好笑，也有些惭愧。

老实说，他现在反而一点都不累，因为在结界中，他的睡眠时间很充足，这十七年的时间，其实有将近一半他都是在偷懒和摆烂中度过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耗费十七年这么久。

反倒是薇薇安，因为不受时间回溯的影响，陪他完整的走过了十七年，这期间一直在默默无闻的帮他计时，时间到了就用魔法帮他按下结界外的怀表，真要说起来，她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休息过的那个。

课业完成，沐游躺倒在草地上，一时也没其他事可做，索性拿出手机，《愚者》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