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往生堂。
温迪懒洋洋地倚在房柱边。少年诗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琴弦——他在调竖琴的音调。
院子里,乾坤帽上插着枝永生花的红衣少女正叉着腰:
“客卿你失踪那么多天,终于知道回来了?”
“让你去木材铺催老梁交货你不去。另外之前有人请你去做司仪,你放人鸽子就算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客卿,翘班摸鱼玩得开心么?”
“还有……”
胡桃训人训了半天,气都不带喘的。
钟离眼观鼻鼻观心,不时敷衍地回一句“是是是”“好好好”。但他敷衍归敷衍,却不回嘴。
毕竟胡桃嘴皮功夫利索得很,钟离这个翘班的也理亏。只能老老实实听训。
温迪听得直想笑。
说实话,他貌似没见过老爷子在哪个凡人身上吃过瘪。这胡堂主……啧,难怪老爷子的游戏语音里有一句“那孩子,我应付不来”。
但他借此窥见了身为凡人的岩之神,这些年经历的冰山一角:钟离看起来似乎比过去多了许多人气,而神明对此并不排斥。
过得不错啊。
那就好。
诗人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
温迪以为,胡桃训完钟离,这事就结束了。
然后。
胡桃点了他的名:
“客卿是个外热内冷的,谁都没法敲开他的心门跟他走近些。我可是头一回看他带朋友回来——这可是件值得敲锣打鼓庆贺的大事!”
温迪无辜地眨了眨眼,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向钟离,矜贵青年对他露出一抹笑。
笑意很浅,但眼底的戏谑情真意切。
温迪确定自己被搞了。
胡桃可不管这两位在用眼神传达什么。
“小文,去万民堂找下香菱,就说堂主我今天要开宴请客,请她过来主厨!记得给飞云商会二公子和重云也下个请柬。”
少女风风火火地安排下去,随后又看向了温迪,“小哥我看你气度不凡,必然和客卿一样不是普通人……快和堂主我分享一下,你是被客卿从哪拐来的?”
温迪:……
他现在有种被对象家属查户口和被问询恋爱经历的感觉。
户口暂时是不能爆的……不然温迪也不会以吟游诗人的形态现身了。
但是温迪现在不太好意思扯淡。
于是他看向钟离。
钟离则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