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暗自揣测,是当父母的一碗水端不平,还是离异家庭。
顾衡静静站着,书店的筒灯灯光打在金属架上,在他的衣服上折射出光斑,他稍显单薄的身躯平稳不动,缩在脚底下的一团影子也没有晃动。
他的目光投向瘦高个女人,像一座被削了棱角的小山峰,萧瑟悲怆。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看到母亲了,原来小的时候,他也是憧憬母爱的,也曾幻想过躺在母亲温暖的臂弯。
可现实是一把锋利带钩子的弯刀,刺向他的时候没有犹豫。
是啊,他是被父母舍弃的那一个。
明明离开时,他还没有什么记忆,而顾叔对他如亲生儿子一样,但是他还是渴望见到自己的父母。
十岁那年,阔别了六年的父母终于回来了,他们抱着另一个男孩,非常拘谨又陌生的看着他,让他跟上。
弟弟抓着爸爸的头发,骑在他的脖子上,他已经不小了,还胖胖的,然而父亲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
母亲也站在一旁半扶着,生怕他掉下来,三个人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走在前面,而顾衡孤零零走在最后,小小的身子仰望着坐在高处的弟弟。
他很喜欢爸爸妈妈和弟弟,他想,和父母太久没见了,不熟悉没关系,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以后也要找机会回去看看顾叔,不知道他和奶奶会不会孤独啊。
过了大概一周,他们来给顾叔送了笔钱,把接回去住了几天的顾衡重新送回来。
顾叔生了好大一场气,给他改了姓名,赵益衡正式过继到顾叔名下,改名顾衡。
父母都不想要他,他们的眼里没有挣扎和愧疚,反而担心他赖上他们,匆匆扔下钱便走了,因为小儿子讨厌乡下带着鸡鸭屎味的风。
顾衡心想,哪怕他们露出一丝不忍都好,他都会为他们找好借口,他会默默祝福父母安康,也会疼惜那个弟弟。
然而他火热复燃的心,在没有任何停留的小汽车尾气中渐渐熄灭。
他终于明白,父母不爱他,他是诞生于错误时间的丑陋怪物,他抓心挠肺的羡慕赵益博,心想如果自己再晚出生几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