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人于两日内同时亡故,举国皆惊,万民皆痛。
天子亲自为大张相扶棺,太子送灵,以尽学生之敬,极尽哀荣;两相同葬于张家陵墓,以巨石碑刻平生功绩,大张相灵位供于太庙,受万民敬仰。
出殡当天,长街沿途跪满了自发来送灵的百姓,以及受大小张相之恩的众学子,皆是哭得眼眶通红,神情极痛。
萧玥身着素衣,扶灵而走,全程低着头,眉眼冷漠而严肃。
他看着走在最前头,哭得不能自抑的张诗,眼底深深的鄙视无法隐藏。
宁静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雷云,听着满城飘散的哀乐,一直平静的眼底终于是露出一丝隐痛来。
一代大儒,一代名士,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生。
前世,他曾于宣煊口中得知一事,宣离至十岁时一次于宫中遇见大张相,得知宣离十岁却还无表字,于是亲自替他取了一表字,宣煊这一辈皆从子字,但皇帝不许他从子字,大张相摇头叹息之余,替他取了“不弃”。
希望他虽受磋磨,但本心不改,君子不弃。
大小张相对宣离一如其它皇子,从未有过一分厌弃,大张相授课之时,按年龄为其排位,宣离可与宣煊同席,课同讲,理同授,一视同仁。
可宣离却连这份难得的恩师之谊都可随手抛弃,他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利用的呢?
萧玥于傍晚方归,他一身极素的黑衣,腰间绑着孝带,脸色却不比天色好几分。
扶棺送灵,此已是最后的哀荣,可即使在这样的场合,竟还有人有心与人攀交,想到张家那几个子弟在他面前哀哀切切,称同窗一声,以后求他帮衬的模样,萧玥几乎当场就想给他们一拳,再拎着他们的衣襟到棺木前看看,里面躺着的是谁。
黄金和白银自是没有资格去扶灵的,见萧玥回来,看他那一脸的愤怒,便也想到应当是出了什么事。两人也不敢问,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