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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春争日,夏争时。
灼灼热浪伴着夏日的暑气笼罩在大地,蝉不知疲倦地叫着,想在这一夏的生命里多在天地间留下一丝痕迹,树盖浓绿,在院子上方铺展开枝叶,掩下一片阴凉,各屋中都已用上了冰块用来驱热镇暑,方才得一丝凉意。
“奚家之富,富在三处,一乃是粮,民以食为天,大渊良田在浙州,浙州良田在奚家,浙州一带良田十之有八都在奚家手里,剩下的要供这万万人之口,哪里供得起?每年的皇粮军粮都是奚家在供,若非之前小张相控压粮价,怕是整个大渊有一半之上都买不起粮。”萧玥坐在白露院里,手里把玩着扇子,瞧宁镜听得认真,便又继续说道:“二乃是盐,自古盐商无有不富,宁可一日无肉,不可一食无盐。”
三乃是矿,奚家最开始便是因矿发家,后奚贵妃入宫,雍王得宠,这矿产之事便都交由雍王在负责,看上去是在皇家手里,说直白些,还是在奚家手里。传说秦岭下是金山,奚家每年从秦岭挖出的东西,连国库都装不下。
奚家之富,富可敌国,但奚家虽有财,却不守财,皇帝把奚家当成了自己私人的钱袋子,奚家便也敞开口袋任由皇帝挥霍,以此来换的,便是皇帝对奚家的宽容和对雍王的极尽之喜爱。
这也是虽然奚家身为商贾,皇帝却对其格外宽容的原因,在他眼里,奚家之财,乃是已之富。
宁镜安静地听完,说道:“你觉得他会从哪里下手?”
萧玥略思索一翻,说道:“粮乃是民生之本,会引起皇帝的重视,今年夏日里雨水少,连浙州的粮产都减了,此时若想从中做手脚又不被发现,要费一翻功夫,相比之下,盐和矿更容易。”
宁镜点头:“我猜是矿。”
奚家的盐一直走的是水路,沿着长江而来,再分入各支流,几十年来一直如此,而水路有水军行船巡逻,真有什么事,他们宁愿把盐和自己都扔江水里喂鱼也不会连累雍王。
而雍王真正全权负责的,是矿。
矿之一事本应掌握在朝廷之手,但大渊在立国之初的三十多年,内乱不止,几乎将整个国家内耗干净,于是在战乱止息之时,便大力鼓励民众自行生财,那时便有人听说秦岭下有金山银山,便吸引众人前去挖矿,后逐渐有人在其中发家,等朝廷想收回矿产时,牵涉利益众多,明里暗里的反抗之声一直未止息,所以也一直未真正有成效。
后因采矿时发出坍塌之事不少,大张相在时便发起过两次收矿,后小张相亦出过关于矿道整改条陈,奚家亦是以矿发家,后陆续吃掉其它小矿,发展壮大,在小张相提出收矿之事时,奚家见此事已是定局,便表示愿意配合朝廷,将矿脉一事全权交予雍王掌控,如此一来,看上去是交给了皇家,实际上还是由奚家在打理,而且有了皇帝的支持,此后矿产一道,奚家独大。
若想能动雍王,当然是从雍王负责的矿道上更为直接。
以宣离的手段,小打小闹显然不能满足他的目地,若想将事情闹大,最好是一发不可收拾,必然要下重手。
什么最重,在普通人的心里,活着,当然是人命最重。
“他想……炸矿?”连萧玥都觉得有些疯了。
宁镜没有说话。
萧玥的唇越抿越紧,脸色越发冷肃,连手里的扇子也不玩了:“人命是如此儿戏的吗?”
宁镜看着他,挑了挑嘴角:“对他们来说,可能是吧。”
他记得大小张相出事之后,宣离做的第二件大事,便是引燃了秦岭最大的矿洞,许多人来不急反应就被埋在了矿洞深处,连尸骨也挖不住来。
而后,因矿洞坍塌导致山崩,连周围的村庄也一起遭了殃,据后来统计,当时被埋其中的人数应是超两百人,伤者更是不记其数,其状之惨,连来上报的官员都骇得满身颤抖,面如黄连。
当时惊天一炸,连永安的地都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宣煊立刻命人去查看东宫的地动仪,却发现地动仪并无提前示警,后来才知,是秦岭矿洞因火药用药不当,导致整个矿洞坍塌,波及周围村庄,死伤无数,一时朝野震动,沧澜河里都放了整整七日的冥灯。
此一事后,负责矿事的雍王被民声民意所淹没,许多人抱着孩子跪于雍王门前哭泣,雍王被夺了王珠,卸了参朝理事之权,幽闭雍王府三月。
既然双相之事提前了,那此事,宣离想必也会提前动手。
“我立刻去查。”萧玥站起身来:“那么大的矿洞,如果他要炸,必然是要数量不少的火药,还要放至于合适的位置,那就需要人配合,秦岭虽是奚家的地盘,但多数是平民,比永安还是好查得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