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离看着燕嫔那张虚伪的脸,半分也未与她争辩:“是儿子的错,儿子已经在全力挽救了,请母妃再给儿子一点时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突然发现手上没有银子时她便对宣离不满,如今这么久了,情况居然只坏不好,她心头的怒气越盛,口中的话也越来越尖刻:“没用的东西,当初你像条狗一样被奚贵妃扔出来的时候,是本宫给了你一口饭吃,你这条命都是本宫的!现在却连本宫的家私都要给你赔进去!本宫没有多少时间给你,最多一个月,若是还像如今一样,本宫要你也没有用了!”
宣离低着头称是,燕嫔又絮絮地骂了好一会儿,连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都忍不住地替里头的桓王捏了把汗。
桓王虽说名义是称燕嫔为母妃,可十几年来,燕嫔从来都是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稍有不顺心便叫过来骂一顿,小时候,大雪的天里,就因为桓王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茶盏,便让他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直到人起了高热病倒,才叫来太医。
可桓王似乎是真的认了这个母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自己一身清濯,但流水的银子却是一直在往储秀宫里送,从不手软。
待从宫中出来之时,已是申时了。
他巳时末入的宫,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那小太监将他送出来,正想要领着他出宫,宣离却是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在宫里走走。”
小太监抬眼看了一眼,却见仍是那幅淡淡的样子,心里不禁佩服,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次了,每次入宫都被燕嫔骂成这样,他却仍然无一丝怒意,行礼道:“那奴才便送到这里了,恭送桓王殿下。”
宣离点了点头,但却并未出宫,而是去到了月桂宫中。
月桂宫还是如他离开之时一般的破败,不,更破败了。
这座宫室在西北的角落里,平日里连冷宫都不如,冷宫尚且时不时还有新人入驻,有人打扫,可月桂宫里连打扫的宫人都没有,他踩进去的时候,院中的杂草都已经没过小腿,在盛夏里长得正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