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带回了周竹的住处,得知他们要带秦杜鹃出去,倒是阿囡帮了大忙,她将被白银敲晕的秦杜鹃装成了一具尸体,用脏乱的草席裹着,哭着丧推出了西城门。
西街本就是永安最为脏乱之地,连守城的士兵们也都不愿意与他们接触,一见是得了病死的人,被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推着,更是都不愿意上前,便任由他们出了城。
白银一个人便好说,趁着夜里守备换防之际在西城门阿囡所说之处混出了城。
“这次要是没有阿囡,那还要费好大一翻功夫呢,阿囡可是立了大功。”白银说着,还不忘朝着阿囡眨眨眼。
宁镜走过去将阿囡扶了起来,对方舟说道:“让人准备热水,先让阿囡姑娘洗漱一下吧。”
秦杜鹃此时也已经醒了,她被绑着手脚,嘴里还塞着布,看着屋中众人却是一言也未发。
宁镜朝她看去,轻勾起一抹笑:“秦娘子,好久不见。”
秦杜鹃坐在牢中,身上仍然是那一身出城时的被换的破烂的衣裳,头发凌乱,满脸的脏污,她厌恶地摸了一把脸,看着身上破烂的粗麻布,突然便想起来,自己很久之前也曾经穿过这样的衣裳,只是太久了,她都不太记得清了。
她本是生于浙州一富户,自小便养得娇贵,可后来十岁之时,爹被一瘦马勾引,竟然开始宠妾灭妻,娘在抑郁中惨死,她被人拐买后卖入青楼,受尽折辱,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得了势,替自己赎了身,好不容易回了家,才发现家中人早已忘了她,那瘦马替爹生了个儿子,他爹便再也没有找过她,她一路爬到如今的位置,给家中送去了最好的瘦马,让那个色欲熏心的爹再次栽倒在了温柔香,让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葬送在了青楼,曾经她娘和她所受的苦,她要那些人全部加倍地偿还回来,要他们家毁人亡。
是宣离给了她权利,让她报了仇,这些年游戏人间,她该享受的也享受了,没什么遗憾。
秦杜鹃想着,动了动手,可手脚都被铁链束着,动一动已是费力,更何况她此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她没有力气去挣动,也挣不开,就这么靠着墙坐了下来。
“哗啦。”
牢门上的锁链被打开,秦杜鹃侧头去,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宁镜缓步走了进来。
随着宁镜的靠近,秦杜鹃微微吸了吸鼻子,再看着站定在她三步之远处的宁镜时,露出轻视的笑来:“果然不愧是倾世之花,虽没能入东宫,自己也能凭这幅好身子上了国公世子的床榻。”
宁镜看着她,眼中尽是冷漠,没有说话。
秦杜鹃靠在那里又说道:“看样子,花是已经开过了,这满身的香气……令我都闻之欲醉呢,想必萧将军在床上,也是享受至极的吧。”
面对她的污言秽语,宁镜却只轻轻一笑:“论服侍人的功夫,秦娘子身经百战,自然比我做得好。”
秦杜鹃丝毫没有感到羞耻,她见这些话激怒不了宁镜,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心中恶意更深:“只是可惜,宁公子今年也十八了吧,再过个一两年,死期将至,这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宁镜轻蔑一笑,不以为意:“我死之前,也足够让宣离下地狱。”
秦杜鹃见此事他竟不在意,眼眸一转,低低地笑了两声,声音虽然沙哑,却透出几分媚色来,只是这媚色中,却带着锋利的刀刃:“只可惜,以萧将军的为人,怕是还没见过更好的东西,令妹那一身骨肉虽然娇嫩,可比不上宁公子的万分之一啊。”
宁镜的神色瞬间一凝,眼中压抑着的怒火轰地烧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你手上沾过多少条人命,你吃了多少金灵肉,你不怕那些人来找你复仇吗?”
“来啊!”秦杜鹃见激怒了宁镜,笑得更加狂了:“有本事的,都来啊!”
宁镜眼中闪过骇人的怒火,直接从袖中抽出匕首,开封见过血的匕首上泛着寒光,他将那匕首抵到秦杜鹃颈侧:“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再口不择言,我杀了你!”
秦杜鹃却也不怕,她冷冷地笑着:“这招,老娘十年前便见过,若怕死,老娘能活到现在?”
她就是要他给她一个痛快。
宁镜却是盯着她,匕首微微一动,一抹血痕便在秦杜鹃的脖子上划开:“你以为我不敢吗?现在萧玥对我言听计从,太子殿下在我手中,雍王一心杀进皇城,我们五万大军在手,区区一个永安,禁军也不过三万,你觉得宣离有胜算?我告诉你,不管你招不招,他这个皇位,迟早都要让位!”
秦杜鹃却冷哼地道:“那你们怎么不攻城?雍王未必和你们是一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