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做了一件事。
恢复正常的土壤仿佛有了生命,它们在诺尔的指挥下自行隆起,灵巧地结成一栋拱形土屋,将不远处的三人彻底护在其中。
随后他又燃烧了部分血肉,榨取些许魔力,给自己和忒斯特也做了一栋小屋。他们离海岸较近,沙土多于泥土,墙壁泛出闪烁的灰白。
那显然不是普通的土石魔法,屋顶挡住月亮的那一刻,压迫感削弱了许多。然而窗洞外的月光还带着污浊的血色,他们还需要等待。
诺尔彻底没了力气,他往后倒去,彻底倚上忒斯特的胸口。他能感受到忒斯特发烫的胸口,以及那人胸口硬硬的结婚戒指。
“现在我们可以休息了。”
诺尔昏昏沉沉地说,哪怕激烈的情绪还在刺痛他,他的身体也彻底到了极限。
没了那份无差别压迫感,忒斯特长长出了口气。他坐上雪白的沙滩,打了个响指,往天花板丢了个照明光球。诺尔顺势倒在忒斯特的怀里,没动弹,反而抱紧了骑士的腰。
那份困扰他们数日的疼痛没有了,古怪月亮的压迫感近乎不存在。不管心情如何,在这一刻,他们的躯体得到了久违的解脱。
略显昏黄的灯光照耀着两人,那些被黑暗遮蔽的伤口全都暴露在外——尤其是把自己当燃料的诺尔,比起“伤患”更像“残骸”。忒斯特的发丝则被汗与血黏在一起,身上活像挨过一千鞭子。
忒斯特龇牙咧嘴地在腰包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个拳头大的药膏罐。
罐子表面金光闪耀,嵌满宝石,一看就是从哪位永恒教徒那里顺的。瓶盖一开,里面的药膏浅白如脂,散发出浅淡的甜香气,以及格外浓烈的魔法气息。
忒斯特皱着眉吞了一大口药膏,又用指尖挖下一点,在诺尔的伤口上轻轻涂抹——诺尔从龙变回人,身上不着寸缕,这项工作不算难……只是那头黑色长发散乱不堪,有些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