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黎初睡得并不踏实，能清楚地知道病房门开了几次，又关了几次，每一次都能听见窸窣的响动，或是护士进来查房，来给她量体温，要么就是颜堇琛打了水，帮她擦手擦额头。

在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之后，房门又重新被轻轻推开，这一次没有温度计，没有拉帘子的声音，也没有颜堇琛轻抚她脸颊的触感。

除了开门的声响，短暂的轻微脚步声后，病房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进来一般。

嵇黎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放在心上，闭着眼睛，任由安静持续。

她不知道的是，房门打开的刹那，一个高大的身影胆怯又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进来，微弱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一头利落的短发，更加彰显他脸上没有被俊美盖住的坚毅。

男人轻手轻脚走至床边，怔怔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想要伸手触摸，却在抬手的一刻退缩停止。

水雾裹住眼眸，眼底的柔软心疼和想念，跟着眼泪一起，统统被憋了回去。

男人咬紧后槽牙，竭力不让呼吸随着情绪失控，起伏的胸口深深提起，又轻轻回落，生怕动静大了会吵到床上的女孩。

就这样，男人带着极尽克制的情怯看了许久，最后，脸上勾起一抹淡笑，又轻轻退出病房。

就像他从来没来过一样。

安全通道里，颜堇琛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陪在他身边的不是秦天，而是当晚从京州赶来的裴竹。

两人一人靠着一边墙，许久没有说话。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裴竹将烟头捻灭，看向垂眸不语的颜堇琛，“今天这样的情况，在事情没彻底结束之前，还会遇到几次，谁也不敢保证，就打算就这么耗下去，等着那边的通知？”

颜堇琛双手垂在两侧，指间的烟因为很久没抽也没弹，有了长长一截烟灰，听完裴竹的话，他手指很轻地抖了下，烟灰无声掉落。

见他不语，裴竹又道：“需要我这边做什么就吱声儿，别什么都藏在心底，什么都自己来，你是我兄弟，阿黎是我朋友，森哥...所以你能不能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