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鲜红张扬,长鱼姣就披了雨过天晴云破处的那抹缥色于身。
红与青的碰撞,明贵妃本该大获全胜,却在肌骨胜雪的女子走近后,硬生生的被压了半身艳光。
金钗环翠的雍容对上长鱼姣鬓边掐丝荣华的精巧。
二人竟如红梅白雪,旁观者分不清是红梅胜雪三分艳,还是雪胜红梅几分清。
长鱼姣的好颜色竟与明贵妃不分伯仲,论不出高低。
正因此,绣鞋踏近银珠裙裾时,所有人都不由屏息。
颜色平分,长鱼姣这一弯腰拾裙,便从此,逊了明贵妃一格。
脚步越发近,越发近,旁观者心如擂鼓,高高在上者满眼轻蔑,长鱼姣依旧轻缓淡然,眉眼清冷。
恰在此时,白榆急呼声传来,
“贵妃娘娘,美人小主,奴才来便是!”
白榆的出现让紧张的气氛一滞,旋即是藏在暗处众人的纷纷摇头。
长鱼姣输了。
皇上总是如此盛宠明贵妃。
甫一回宫,便要遣御前大总管前来相迎。
白榆拾起银珠裙摆,明贵妃眉眼越发缱绻,是胜利者的轻蔑和张扬,
“白公公,皇上便不知心疼本宫倦累,叫本宫歇个晌儿再劳你相迎。”
说着皇上不肯心疼,眼角眉梢却是理所应当的自得,抽回白榆手中的裙裾,轻笑一声,对着呆立在下首,颜色与她平分的长鱼姣,随手拔了发上金钗,往长鱼姣跟前一扔,
“有劳这位,美人了。”
金钗落地哐啷一声,砸的众人心间一颤,尤其是白榆,他可是见识过身后这位主儿,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生怕明贵妃这一番折辱惹恼了人,反牵累他办事不利!
擦了擦汗,白榆也是心里发苦,千算万算没算到明贵妃今日回宫,这,这可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见长鱼姣迟迟不肯俯身捡赏,明贵妃眉眼一凛,娇媚的嗓音带了冷,
“嗯?”
长鱼姣笑意总是浅淡,薄薄一寸,带着散漫倦懒,如今却是少见的彻底扬了嘴角,霎时如冰雪消融,春花盛开。
自然上扬的狐狸眼光华流转,媚骨天成的惑意不过是一个眼神罢了。
张扬又无畏的与明贵妃对视,在冷凝的气氛中,白榆也难得有了颤意,
“回娘娘,奴才,奴才奉命......”
说话间,白榆躬身一转,竟是转向了长鱼姣,
“奴才奉皇上令,请珍美人往悟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