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瓷之刑,明贵妃,你放肆!”
明贵妃在转头看到长鱼姣一身血迹斑斑时,就觉不妙。
几步上前欲为自己分辩,开口却又发现,她无处可辩。
只因从前,别说是跪瓷片,更狠毒的事情她也做过,眼下长鱼姣如此惨状,她说是长鱼姣的苦肉计,又有谁会信?
在身旁德妃紧握过来的手中,明贵妃勉力恢复一点清明神志。
她跟了皇上六年,最是知道如何做,如何说,能讨他喜欢。
深吸口气,明贵妃将眼中的慌张敛去,恢复如以往的骄傲,
“皇上容禀,臣妾掌协理六宫之权,珍嫔恃宠而骄,冲撞和修仪在前,又以下犯上对臣妾不敬在后,臣妾为何不能罚她?”
说罢,又稍稍放软了声音,带出一点委屈,
“至于跪于瓷片之上,阿晚没做就是没做,只看皇上您信不信阿晚了。”
一番话进退有度,既体现了贵妃傲骨又将小女人的委屈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是从前,如果站在朝瑾跟前的不是长鱼姣。
朝瑾或许真就能轻描淡写将此事揭过。
在听到明贵妃提及协理六宫之权,意气凌然的问出为何不能罚时,长鱼姣才终于抬眼看向朝瑾。
清寒脉脉的眼底是瞬息凝成的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下,暗暗藏着几分讥讽。
如何不讥讽。
昨日在乾正宫时,朝瑾是如何说的?
他信誓旦旦,告诉长鱼姣,他的势由她依仗。
他忽视长鱼姣故作随意下说出的隐晦担忧。
“忧她仗势欺我。”
而今想来,一字一句扎的朝瑾心口钝痛。
明贵妃能欺她如此,依仗的不正是他赐予的权利吗?
一片压抑的沉寂中,无人看到白露垂首看着围在自己腿边那些沾血碎瓷的眼神,从茫然害怕逐渐变成了坚定。
合眼狠狠从碎瓷上跪行而归,拖行出令人心中发寒的尖利声音,
“师,师傅,您为什么,没教阿露,究竟如何才能保护小主......”
从来讨喜可人的圆脸扬起,泪水从鲜红的巴掌印下滚落,白露掀开膝上罩衣显露出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和长鱼姣一样,不向皇上求助,只双手无力的拽住绛河的衣摆,声声泣血,
“师傅,是阿露无能,求求您,教教我,究竟如何才能保护小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