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皎月色下,长鱼姣与朝瑾并肩缓行,发上属于朝瑾腰间的雀翎一颤一颤的抖动,很是可爱。

“家中母亲早逝,父亲疼爱二位兄长,到底不如女子心思细腻。长鱼信......与其说长兄如父,他倒更像长鱼野的母亲。”

说着想到曾见过的场景,长鱼姣眼中笑意又不由深了几分,

“长鱼野习武用的护膝一类,全是长鱼信亲手缝制,若是家中谁的女工最好,定是长鱼信,厨艺也是他最佳,就连操持家务,经营商铺,也是长鱼信一手操持。”

听得这话,朝瑾也是生出了几分好奇。

就长鱼信这些手艺,换做寻常姑娘家都未必事事精通。

操持家务,下厨也就算了,

“长鱼信竟还会,女工?”

“不是会女工,应当说刺绣手艺极佳。”

这也是一桩往事。

长鱼野的母亲在生长鱼野噩梦连连,待长鱼野生下后便对幼子带着几分畏惧,不至于苛待他,却从不亲近他。

其后两年又诞下长鱼曦,是个粉雕玉琢可爱极了的女儿。

幼女自当得宠,长子也深受器重。

唯有当中一个长鱼野,便落得十分尴尬的境地。

如是旁人或许会为此心有不忿,长鱼野却是个天生通透之人。

自发现母亲不欲与他亲近,他便也不强求。

发现自己不擅文墨,也从不会因为父亲的责打而强迫自己钻研文学,总是今日挨一顿打,明日照旧往武馆去。

家中不肯给银子叫他习武,他就混上渔船和渔民打渔挣拜师礼。

在长鱼家尚且美满时,他便是格格不入的那位。

直到后来长鱼野母亲离世,于灵堂前长鱼野跪的挺直却总不肯哭,为此被长鱼侯狠狠杖打。

事后长鱼侯后悔,让长鱼信去给长鱼野上药。

期间长鱼信问长鱼野,为何不哭,长鱼野只是十分平静道,

“母亲予我生命,今日可叫我随母亲同去。

母亲不曾予我爱,我又为何要为其哭。”

也是那时,长鱼信才猛然发现。

在他院中,小妹院中,随处可见的母亲身影,在长鱼野院中半点窥不得。

这些年人人道长鱼野顽劣,却无人知,这个桀骜乖张的少年,连一身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也无。

只有枕下一个褪色的拨浪鼓,承载了小小少年不为人知的期盼。

亦是从那以后,长鱼信便开始学习女工,学习厨艺。

为长鱼野缝制衣衫,做他爱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