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净的面容上被方才淑妃的血溅到了些,如黄泉地府的曼珠沙华,提前一步在长鱼姣颊边盛开。
只有在看见朝瑾身后,藏满痛心的太后时,长鱼姣才有一时愣怔。
觉得掌心的刀太沉,心中太苦。
唇角不受控制的跌落,无尽的苦痛后知后觉的汹涌。
狼狈的躲开太后的目光。
长鱼姣想,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她到底没有给母后过一个千秋。
惊慌尖叫的人群被天子亲卫拨开。
朝瑾一步一步走到长鱼姣跟前。
意气风发的帝王第一次蜷曲了肩膀,无尽的后悔与疼惜在心中升起火苗,每时每刻都在舔舐他的心脏。
带着薄茧的手颤抖着抬起,想要将长鱼姣面上的血渍擦去。
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怎么也擦不干净。
“姣姣......”
“看,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朝瑾的眼中是沉不见底的痛。
郁怀和江兮的模样越凄惨,越验证了长鱼姣痛苦的过往。
而他,是最后一位刽子手。
他所求的以一月之忍换长鱼姣余生安稳,可笑至极,荒唐至极。
他为了,他自私的未来,竟要他的姣姣重新背上那段过往。
朝瑾窒息一般的无措,无力的收回手,又将掌中明黄的圣旨塞到长鱼姣手中,
“姣姣,姣姣,看看它,是朕错了,是我错了,无论如何,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总有办法让世人忘记姣姣的苦,总能不让世人非议姣姣,是我错了......
是我残忍,我怎么能,怎么可以让姣姣......
对不起,是我的错,姣姣,是我错了......”
长鱼姣没有打开圣旨,只是抬眼看着这个泣不成声的朝扶光。
他骄傲的脊背好像被突然折断,连总是藏满笑意的眼都充斥了痛苦。
可他是,朝扶光啊。
“朝扶光,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我们只是,永远不相配。”